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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4页)

“春天的风一吹,丁香花就涌进窗户。那种气味让我不能安眠。我常常想到你,想到父亲,想到我们全家。我觉得自己与世隔绝,什么也不知道。我永远是幼稚可笑的,永远也长不大,永远是一个被人捉弄的婴儿。而且,我有时觉得……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罪的人……”柏慧低下头。

我赶紧阻止她“别这样讲……”

“真的,我常常想到一个字……”

“什么字?”

“就是‘赎’。”

“赎罪的‘赎’吗?”

“是的……”

多么可怕啊柏慧。一个三十多岁的姑娘就有了花白的头,她究竟还要怎样赎?你有什么罪过?就因为你在橡木地板上徘徊,丁香树下的小院里还有一个手持烟斗的柏老?你要赎回什么?你是为自己感到了隐隐的不安吗?今天看你当年的过失又算得了什么,那种青春的热情如今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指责的了。我对那些往事也正在淡忘。至于柏老的劣行,我相信你当时并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有一个口吃的老教授……

那个时刻啊,我既想到了父亲的全部不幸,也想到了梅子一家这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家族——人生的曲线和家族的曲线多么奇特!面对着全部难以把握的神秘,我们后一代只有愧疚与惊愕。家族的隐秘藏在茫茫夜『色』里,它总是在出人意料的时刻浮现出来;它的某种『射』线会击中后一代人,无论我们愿意还是不愿意,它都将一次次引起心底的痛楚。

可是面对着一个柏慧,我还想说我们只是我们;我们不必埋怨巨大的阴谋与不幸,也不必为自己的幸运去忘情地欢呼。柏慧,让我们早日从这吓人的沉重里解脱出来吧。那说不清的恩怨纠葛从来就重重叠叠,像群山一样累积。先人在地下长眠了,可是他们遗留的一切却死死地压在了后一代身上,压得他们在三十多岁的年纪里就落下了花白的头……

“我常常想我这一辈子,想找一个‘赎’的办法……”柏慧仍然自语般说道。

我的心被揪紧着。

“我想不出什么办法。也许我该到农村,特别是山区,跟一个不识多少字的山里人结婚,这样过一辈子。哪怕他粗鲁地待我、骂我——这对我或许也是一种安慰。我要与他生一个强壮的孩子。我想我该归于最贫苦的山区里,那样我的心上就干净多了。有时我晚上流出眼泪,丈夫问我怎么了怎么了?刚刚做了个噩梦吗?我说不,不是一个噩梦,是一个好梦……”

她缓缓的叙说压迫着我,使我彻底打消了一个念头。我原准备在她情绪好的时候讲讲她的父亲那个柏老助恶行污的故事,讲讲农场与口吃老教授和他儿媳的死……现在看这太残酷了,这个故事绝对不该由我讲出来。

只不过在当时与后来,我总是怀疑她通过什么途径得知了那一切……我怀疑她“赎”的念头就来自那些残酷的消息。

任何人都有一个开始。柏老开始时只是一个两脚乌黑的山里孩子,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靠讨要,靠跟人家打短工、做一些别人不愿做的脏活累活混得一口饭吃。后来他终于长得强壮了,在一次械斗中伤了人,就糊糊涂涂地加入了一支队伍。他根本不知道这支队伍的颜『色』。后来他立了一个功,二十多岁上当了连长,再后来他又学着识字唱歌……

一个生命一旦开始起步,就无法停止。它将没法回到自己的起点。

一个人在生命的旅途上必须不断地叮咛和询问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容易弄明白自己“从哪儿来”,即便弄明白了也难以记住;至于“到哪儿去”的问题,则往往会缠绕人的一生……

正是“来”和“去”的问题,压迫着柏慧,让其白丛生;也正是同一个问题,使得我在大地上跌跌撞撞地奔走……

是的,正如梅子所说,我们要珍惜青春了;可也正因为害怕青春的白白流逝,我们才不敢在生命的旅程上稍有耽搁。

今天无论是谁,一旦迈出这一步就无法停止,无法停止……

《无尽的远方》

阳子这一段总是来去匆匆,而且神情恍惚。从谈话中得知,他仍与那个女模特儿在一起,并且打得火热。我现他变瘦了,但也变得更精神了。头蓬『乱』,可是两眼雪亮。我现一谈绘画、谈其他艺术他就显得特别起劲,好像任何时候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富于灵感,整个人像被唤醒了一样。

他在我和吕擎面前谈得最多的,就是关于那个学院热气腾腾的生活、关于他的新朋友——那个模特儿姑娘的层出不穷的新感觉。他把他的新作一一展示给我们。谢天谢地,他再也没有提到阿蕴庄。

吕擎是懂画的,他特别欣赏阳子最近画出的那些人体素描。吴敏也凑过来看了——她承认那个女模特儿的体形是美的,但同时又说“这个人瘦骨嶙峋!”

阳子很不高兴地看着吴敏。过去他从不敢用这样的眼神去端量她。平时他在吕擎和吴敏身边一坐就是很长时间,而且总是一声不吭。他说话的声音也很小,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总是觉得燥热,脱了外套额头还沁出一层汗珠。吕擎和吴敏一直把他当成了一个挺好的、腼腼腆腆的小弟弟。而如今这一切都在改变,他好像出乎意料地长大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认为阳子与女模特儿最终结合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他们只是一种互相吸引,是一种复杂纠缠的情感关系。

我们只是有些担心,担心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这个更年轻的朋友,我们非常关注生在阳子身上的一切。

这一天他兴冲冲地告诉我和吕擎他们上完素描课出来的时候,有一个穿了护膝的油画系的小同学——她比他整整低上一级——因为讨论艺术问题和他争吵起来。他说本来是个很一般的问题,她倒越吵越起劲,一直吵到冬青林那儿,他也并未说什么啊,她竟然猝不及防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小姑娘敢动手打我。我气极了,真想狠狠地揍她一顿。可我举起了巴掌又不忍。因为我看到小姑娘脸『色』红红的,年纪还小着呢。她真漂亮。我觉得有点儿面熟。仔细一想,就是在新生入学欢迎晚会上见到的那个,她当时唱了一通俗歌曲。小姑娘真好……不过她打了我一耳光……”

阳子在叙说这个过程的时候一直有些兴奋。他停了一会儿又补充道“第二天我见了她就说‘喂,小东西,就是你昨天打了我一耳光。’她呢,一点儿道歉的意思都没有,还朝我做个鬼脸,说‘我以后还要揍你。’看看她多么狂,还想揍我——她真够狂的了吧……”

吕擎打断他的话,可是问他别的,他总也听不到。

阳子仍在咕哝“她还想揍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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