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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景行一口气堵在喉咙,差点顶出眼泪。为什么就不能有一点其他可能呢?
“景行!你既然看了那你也应该知道,绝对不能说!说了咱家都完了!”郎母扑到郎景行面前,拽着他的衣襟哭道,“不仅是你爸要坐牢,连你的未来也要跟着毁了,你不是还想上中北呢吗?要是你爸进去了你还怎么去啊……”
“既然知道……一开始就不要做这种事啊……”郎景行愣愣站在原地,有气无力道,“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呢?真的那么缺钱吗?干净的钱拿着就那么烫手吗?非要……”
“以后我们不做了景行,算妈求你,你千万不能把这个交出去啊,算妈求你了,妈给你跪下成吗?”郎母说着就拽着郎景行的衣襟往下跪。
郎景行一把把母亲捞起来箍在怀里,不让她做这种事。郎母趴在郎景行的肩膀上放声大哭,哭得像是重回小时候犯了无可挽回的错误趴在妈妈肩头寻求庇护的小孩子。
郎景行抚摸着母亲的头发,无言安慰她。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郎父终于有了动静,他沉默着对着郎景行重重跪了下来。
郎景行彻底受不了了:“你们俩别一个个都这样行吗!”
郎父垂着头闷声道:“这次之后,再也不做了。什么都不做了。我和你妈,回岛开个餐馆,除了赚辛苦钱什么偏财都不想了……景行……你就当再给爸一次机会,再给这家一次机会……真的不能说……往细调查,真的会全完了……”
郎景行愤怒地朝父亲走过去把他拉起来:“你这意思是暗示我,你不仅作伪证了还帮他们处理犯罪现场了是吗?!”
郎父一脸悲戚地看着他。
郎景行看着他的表情,精神近乎瓦解的边缘,他试探着问道:“你们他么还故意装修了是吗?”
郎父沉默。
郎景行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郎母也走过来蹲下,轻轻扶摸郎景行的后背,像催眠一般对郎景行轻声耳语着:“就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团结一心。我们把这件事忘了吧,继续过平凡的生活。反正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这是最后一次……”
那晚,郎父和郎母将精神崩溃的郎景行抱到床上后,像在他小时候安慰他做噩梦一样,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打着,轻声哼唱着摇篮曲,哄他安眠。
只不过,父母现在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郎景行最大的噩梦。
窗外雨势滂沱,淹没了他颤抖的心跳。
即便他内心多么绝望,也只能深深地埋藏在胸中,用痛苦继续滋养着这个毒瘤。灵魂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束缚,绑上石头沉入海底,无法呼吸、无法呼救。
他是父母的遮羞布,血缘终将他永远困在这个角色里,无法逃脱。
又是新的一天,校园一如往昔,晨曦中阳光明媚,树影婆娑。细雨过后,湿润的空气中萦绕着清新的味道,已经开始显现初夏的气息。欢声笑语在树荫下回荡,学生们在晨曦中欢快穿梭,一切仿佛那样平静美好。
只有郎景行,仿佛是一位孤独的旅人,漫步在迷雾中。
嘈杂的同学交谈声和老师的教学声仿佛从远方传来,而他像一座孤岛,思绪漫游在属于自己的无边死海,被令人窒息的风暴笼罩。
他默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即使明媚的光芒洒在他身上,也无法驱散他身上的阴霾。
“郎景行……”
郎景行隐隐听到有人叫自己,回过神来发现,白卯正站在自己身侧。
“你怎么了?你的状态不对,发生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去见一下心理辅导老师?”白卯说得小心翼翼,仿佛郎景行的状态真的差到能让自己连避嫌都顾不及了,就这样在同学面前和他说话。明明之前还那么坚决地说要在同学面前装作两人只是泛泛之交。
学校里的心理辅导老师是为疏导个别同学的考学压力配备的,所以去他那里通常三句话不离升学,完事归因为升学,停留在没有用、但是也不犯错的浅层交流,他们知道老师这种做法是为了让他能长久保住职位,所以也没人起过难为他心思,就让他像个吉祥物一样整天乱逛。但没人真的会想去找他说什么,基本就是无视处理,不过是校方应对教育局检查的工具人罢了。
郎景行毫无兴致地趴到桌子上,想告诉白卯自己没事,只要别理他就好了,放他自己一个人就行,反正之前他不也是一直那么做的吗?放他自己呆着熬日子就行,不用管他。
“你……你跟我出来一下吧……”白卯上前轻轻拽他的衣袖。
郎景行从胳膊中抬起头,望向周围的同学,确实有几个人注意到了他们的互动,不过也是兴致缺缺的样子,看了一眼之后就移开目光,继续和自己的朋友聊他们自己喜欢的话题了。自从齐文语和方天翊官宣,两个人全都居家自习不再上学之后,他们对他和白卯也不再关注了。
“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先跟我出来,我再和你说。”白卯坚持要让郎景行跟他出去。
郎景行身形沉重地站起来,和他向外走。
因为刚做过流感防护消杀,走廊里的窗户全都开着,穿堂而过的风,轨道总是那么那么诡异,像无数恶作剧的手,揉搓着郎景行今早本就没有打理的散乱发丝,但郎景行懒得管那些,头发再乱也没有他现在郁结在他心底的思绪纷乱。
两人终于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白卯回头看他,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搞得啊,头发被弄得像鸡窝一样。”他走到郎景行面前,把郎景行被风揉乱的头发捋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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