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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下车走进大楼,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何松石走下车,背靠着车头,抬头望着这栋高楼。
向美兰的家,在20楼。
何松石的目光,沿着每层楼的窗户,慢慢往上数着楼层,停在了20楼的位置。
他静静地看着那扇窗户,玻璃窗后面,有一个他留不住的人。
??想要赢,就得做成别人做不到的事
向美兰留在富利地产的日子,进入了倒计时。
周四,是何松石和单宇间的股权受让仪式。下午,向美兰忙完手里的工作,匆匆赶到了承办仪式的酒店,富利的同事们已经在那里忙碌了一整天。
受邀出席今天会议的嘉宾,将超过百人,其中不乏政府要员和商界贵宾。
负责准备的工作人员一看到向美兰出现,立刻递给她一份与会嘉宾名单坐席,然后对她说:“仪式的流程我今天早上发到了你的邮箱。这是宾客坐席名单,你看一下,同事们要开始给座位贴名字了。”
“嗯。”向美兰眼睛快速扫视着名单,“流程我看了,刚才在路上已经给你发了确认信,只有一些小细节要调整,和司仪沟通一下就行。”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去忙,就被向美兰一把抓了回来。
她指着坐席名单上的两个人名说:“这两个区委秘书办的人,是曾经的下属做了上司,你安排他们坐在一起,会很尴尬。”又指着第一排靠右的位置,“骆董也要来参加?昨天我给他发了邀请,他说不来啊。”
向美兰第一天富利的时候,就在会议上见到过骆启秋。那次何松石借着诚光小区验收不合格的由头,辞退了骆家在高层的最后一个侄子,这一局,骆启秋一直还没找到机会扳回来。
“骆董已经到了,正在楼上的酒店客房休息。”
骆启秋原本不想来参加这个仪式。这十几年,何松石把公司的创始元老们,一个个扳倒,把骆家人尽数赶出公司权力集团。骆启秋一直隐忍不发,实则内心对何松石早就恨之入骨,根本不想来直面他的辉煌时刻。
向美兰早就想到,骆启秋会是个变数,而他能翻出什么花样,她也早做了预估。
工作人员刚离开,向美兰就接到了吴俊打来的电话。他压低着声音说:“有件事很棘手。我在骆董这里,他联合了十几个小股东,举报我们违法收购。”
向美兰淡然一笑:“不要急,慢慢说。”
“何总持股超过30,按证券法,继续增持就必须向全体股东发出收购要约。如果要协议收购,需要先得到证监会的‘要约义务豁免’。我已经提交了申请,但证监会是20个工作日内给答复。”吴俊说,“昨晚齐恒告诉他,我们上次收齐恒股份的时候,就是这样先办后补的。”
这样做虽然不合法,但只要之后能得到批复,一般没什么大碍。“我明白了,你先稳住他,等我消息。”向美兰理解吴俊的做法,单宇那边变化难测,他们担心夜长梦多,现在能做的事都赶早不赶晚。
向美兰快速跑到楼下,刚坐上出租车,就收到了单宇打来的电话:“向小姐,没什么问题吧?”听他的语气,显然已经得到了风声。
向美兰笃定地回复他:“我和证监会打了十几年交道,有几个熟人。我们提交的材料齐全,只是要麻烦他们加个班而已。小事一桩,您放心,一切都能按计划照常进行。”向美兰说的这些都是单宇爱听的,这些人脉关系也正是单宇想把她招入麾下的原因之一。
想要照常进行,当然没她嘴上说的这么简单。
向美兰给在监管机构任职的老同学打了电话:“何松石收购风润资本手中的股份,那个要约豁免申请,能不能帮我加急批复一下?”
同行业的老同学,抱团很常见,两人在这方面有交情,也有默契。
“我知道你最近在忙富利地产的事情,所以这份申请一递交上来,我就安排人立刻给你处理了。”
“谢谢,谢谢。”尽管向美兰已经隐约听出了话里有转折,但还是先感谢了他。
老同学继续说:“这份申请是被卡住了。要约收购的法条,为的是保护中小股东权益,现在收到小股东的联名信,说是收购侵害到了他们的利益,这事情有些难办。”
向美兰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心里想,骆启秋一方面让小股东写联名信阻止何松石拿到豁免的批文,一方面又让小股东以没有豁免批文为由,准备大闹收购仪式。把小股东当枪使,还使得出神入化。
向美兰说:“我已经在来找你的路上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再难办的事,这位老同学都帮她办成过,更何况是这类豁免申请,一般都会通过,卡一卡,无非就是想让她多疏通几层关系,“有什么条件你告诉我,我立刻去办。”
同学叹了口气,很为难:“是我们被上级特别叮嘱了,要先处理小股东的要求。”
骆启秋果然走了关系,毕竟他能成为董事会里仅剩的元老,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只是骆启秋这一手,也完全在向美兰的意料之内。向美兰笑了笑,很硬气地说:“我们完全符合豁免的要求,也做到了保障小股东的权益。”
这套说辞她早有准备:“一,小股东原本就是基于实际控制人对经营的影响而持有的股票,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收购前是何松石,收购后还是他,小股东的利益不会受到影响。二,收购价低于市场价,即便向所有股东发出要约,除了我们的协议方,别人也不值得在这时候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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