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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湛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折痕:“既然知道了,就别在我这哭丧个脸了,过两天除夕,亲戚朋友都要过来一起参加晚宴,你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初一还要回去祭祖。”
“那陆瑞安呢?”祁湛已经走出卧室门,祁扬忍不住叫住他,在祁湛疑惑的目光中接着问,“那他除夕不过来吗?”
“他说你俩离婚了,他再来不合适,或许他回自己父母家过年吧。”
祁扬知道陆瑞安已经好几年没回家过年,就连平时也只是隔月回去看望一趟,不会久待、更不会过夜,更别提除夕回老家了。两人婚后第二年开始,陆瑞安都是跟他一起回祁家过春节——那今年陆瑞安会去哪里呢?
陆瑞安对他多年心结的否定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心心念念着陆瑞安那天晚上和他定下的谈话,当初他因为畏惧而祈祷这场谈话可以慢一点到来,可现在他却日渐一日地感到期待和紧张,连梦中都是当年陆瑞安在雪夜中连夜从老家赶回来陪他一起放烟花的场景。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却感到脸上一片温凉,伸手一摸,触碰到眼尾不断滑落的湿意。
——就算要等待,能知道陆瑞安的消息也好啊。
祁扬这样想着,游魂似的去了露台,在凌晨五点的微弱晨光中,给洛明起打了电话。
洛明起从不像陆瑞安一样惯着他的脾气,祁扬打过去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先挨洛明起的一通骂、然后再怼回去。
出乎预料的是,洛明起一秒接通电话,听声音也不像是从梦中被打扰后刚醒来。
祁扬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洛明起带着点安抚和讨好的声音传出来:“干妈您放心,他今天就去相亲呢,有我在,他肯定老老实实和人家姑娘谈。现在刚到酒店,您别操心了,快休息吧,这都第三个电话了,您不累,干爹还累呢……”
洛明起的话还没说完,祁扬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他和谁相亲?!”
洛明起声音一滞,将电话拿远了些,这才发现打电话来的是祁扬,而不是刚刚才挂断电话的汪成碧。
他回忆了下自己刚刚说的话,顿时感到事态好像更糟糕了。
“洛、明、起!”祁扬的声音再次传出,急得恨不能马上从手机里蹦出来,“是他去相亲吗?他和谁相亲?”
“喂?祁扬?你大清早不睡觉打电话干嘛呢?”洛明起只好压着嗓子转移话题,声音听起来像是怕惊扰到旁边的人。
祁扬脑中警铃大作,完全不被他转移注意力,一刻也不想等待地追问:“你别瞒着我,我刚刚都听到了,陆瑞安要去相亲,他跟谁?!”
“我除夕晚上和初一早上都给他发了消息,他没回我,我还担心他有事,来找你问问,结果他现在居然在相亲?!”祁扬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哎……”洛明起一个头两个大,含糊道,“也不算是,他这两天在老家忙,等他忙完了就回你消息了,你别急。”
祁扬知道陆瑞安老家在f市,从前陆瑞安随口提过,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此时完全不接受洛明起的糊弄。
“在f市哪里?!”祁扬扣在栏杆上的手指用力得发白,几乎是声嘶力竭地问洛明起,“你刚刚说你们到酒店,是哪一个?洛明起,你别瞒着我行不行!我好歹跟陆瑞安结过婚,他要和别人相亲了难道我还不配知道吗?!”
洛明起欲言又止,本来想对祁扬说,按道理离了婚,就算陆瑞安要和别人相亲,也没必要告知祁扬这个前夫。
但他知道祁扬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这样说了恐怕要把祁扬气出个好歹。
洛明起左右为难:“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了,你来了又对瑞安发脾气,坏事就不好了。”
“我不会再那样的!”祁扬心里急得直冒火星子,但强忍着闭了闭眼压住疯狂燎上头的情绪,努力柔和下语气,“我保证,我肯定不会再朝他发火让他委屈。你在旁边看着,我要是对他发脾气,你就揍我,但是你别瞒着我,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行不行?”
洛明起被他磨得无法,只好说了个酒店名字和大致地址,没告诉具体的房号。
祁扬得了消息,连衣服都没心情搭配,直接从柜子里捞出两件换上,抓起钥匙飞奔去车库,一路上压着高速的最高限速冲到f市。
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一点也不困,开车抵达陆瑞安所在的酒店、开好房间却一刻也呆不住,索性到楼下酒店门口的长椅上枯坐着,草木皆兵地注意着每一个进出酒店的人。
可一直到下午眼睛都看得发酸发涩,他都没能瞧见陆瑞安的身影。
满脑子不停冒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揣测让祁扬焦虑的心碎成八瓣。
他一会儿说服自己冷静,告诉自己,他和陆瑞安已经离婚了,陆瑞安要是想找别人也是理所应当的,还轮不到他有意见;一会儿又被委屈和幽怨淹没,想着这才离婚四个月,陆瑞安就已经急着去相亲找别人了,那他算什么?!
祁扬左等右等也没等来陆瑞安或者洛明起的踪影,他按捺不住地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去前台问,前台微笑地告诉他,公司有规定不得泄露客人隐私,拒绝了他的任何询问。
祁扬只好落寞地转身走出酒店大堂,在长椅上吹了会儿冷风,不死心地拿着照片去问门口不远处卖假古董的大爷。
大爷吹得天花乱坠,说自己摊上的都是千古难遇的真古董,识货的人才能看出来其中门道。
祁扬囫囵一瞧,一眼就知道是这堆“古董”的生产日期估计不会长于十天,但他急着要打听陆瑞安的踪影,示意着屏幕上的陆瑞安问:“大爷,你见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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