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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锄禾日当如,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瞧着种瓜果倒也不累。”九皇子端详着暖棚里的菜蔬瓜果笑道。
景华也笑了,开心问道:“你要试试吗?”
“阿姐陪我?”九皇子很有自己的小聪明,把景华拉上,她总不会自己坑自己。
“好啊。也不必尽学农人,咱们做得简单些,就伺候咱们今日要吃的饭食吧。”景华把庄头招过来问,“咱们中午吃什么?”
“都是山野东西,粗糙的很,上不得台面……”
庄头还要谦虚几句,景华打断:“越简单越好,我们姐弟亲自做一遍,你弄复杂了我们今天恐吃不上饭了。”
庄头呐呐不敢言,他恨不得把庄子上最好的给二位宫人,哪敢给皇子公主吃差了。景华自己做了决定:“庄子东边种着小麦,咱们把那片地的草给除了,晚上就吃面。嗯,葱油面,刚好我看房前屋后都栽着小葱。再掐一把菜叶煮个汤,也就够了。”
庄头听得一个踉跄,这们虐待皇子公主,他的头还能留到明天吗?
“好啊!说到做到!”九皇子却兴致勃勃,挥手道:“走吧。”
“先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你这一身,一倾地的麦子才能换来。庄头,找你家孩子一身旧衣裳过来,记着,粗布。给我也找一身。”
庄头战战兢兢回去让婆娘找了两身衣服过来,没真敢拿旧衣服,找了做好给孩子过年的衣裳,恭敬奉上。他们过年穿的衣裳,里衣是细布,外面是粗布,棉花夹了薄薄一层,颜色也黯淡。九皇子穿着一身青黑色短打,景华则是一身灰扑扑的水红色,平白俗气了几个档次,和那一身细嫩皮肤极不相称。
麦田里除草只能用小巧的锄头,大锄头不能动,否则一锄下去,麦苗和野草同归于尽。
景华和九皇子躬在麦田里除草,九皇子刚蹲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腿肚子酸疼,来来回回换姿势。
“你可消停些,屁股再低点儿,麦苗都给坐塌了。”景华看他一眼,除草只能保持躬着的身子,蹲着要把麦苗压塌,这种屁股朝天的子嗣小腿肚子最容易疼。
九皇子咬牙没说话,小锄头不听使唤,总朝麦苗上去,气得他用手拔。扒了没多久,食指和拇指就勒得疼,又只能用上小锄头。动了没几下,突然听他一声尖叫,“有虫!”
被远远打发却不放心守在旁边的宫人甲士一股脑涌上来,景华喝道:“都退开!”
景华大步上前把一条毛茸茸的肥虫子挑开,别说九皇子了,就是青玉他们几个大宫女都吓得倒退三步。“咬你了?我瞧瞧!”
景华拉过九皇子的手反复检查,根本没被咬。景华心里松了口气,嘴上确道:“我就说那虫子不咬人,大惊小怪。”
“阿姐,那虫肯定有毒,你看我的手腕。”九皇子把红彤彤破皮的手腕给景华看。
“不是虫毒,是衣服磨的。你把里面的袖子卷了上去,外层是粗布的,自然把皮肤磨开了。后颈疼不疼……”
“疼疼疼疼疼!”九皇子被摸到后颈皮肤,龇牙咧嘴喊道。
“我把外层粗布衣领卷下来了,里面是细布的,不会再磨着了。”景华给他整理好,又把人按在地里,“接着锄草,说好把这块地锄完的。”
九皇子抬头看着一大片地,用巴掌大的小锄头,一点一点锄过去,得锄到猴年马月啊!九皇子又不敢对景华发火,迁怒道:“这什么破衣服,磨得我这么疼。”
“好衣服!我让庄头拿旧衣服他也不敢,这是他家孩子过年的新衣裳,平时还没有这样的好衣裳穿呢。”
“过年只能穿这个?那他们平时……”
“能到你我跟前的,都是体面人,你瞧不上庄头那身灰扑扑的短打,已经是庄子里最好的条件了。你以为在大街上见识几回卖身葬父就知道民生疾苦了,亲自下田一回才知道。咱们这是打了多少折扣的,农人可没有你我的闲工夫,一天必须把草锄干净。今天的活儿不干完,明天的活儿又来了。”景华假装没看到九皇子委屈得掉眼泪,偏过头继续锄自己的。
真上手了才知道,做农活真的难。
等他哭得差不多,收拾好情绪,景华已经把她那边锄干净了,转过来帮他。
见景华穿着同样的粗布衣衫,手上动作麻利,九皇子也不好意思掉猫尿了,赶紧干活。
天早黑了。等到他们把这一小片田的草锄干净,九皇子已经腰都直不起来了。
两人走出麦田,等在旁边的宫人哭着喊着围上来,好像他们不是锄草去了,而是大胜归来,或者受虐归来。庄头看着九皇子揉着腰路都走不稳,深深担忧起自己的脑袋来。
“行了,都散开,晚饭还没着落呢!庄头,平常人锄这些草能得多少白面做工钱?”景华问道。
庄头心说,普通人揪着水平不被打出去已经算主家心肠好,但皇子公主能是普通人吗?这块麦田他都计划好了,以后打出的麦子就供在祖宗牌位前,让祖宗也闻一闻皇子公主种出来的麦香。
“一碗……三碗?”庄头两只眼睛只往旁边看,揣度着女官姑奶奶的意思,尽量往高了说。
“行吧,就三碗,去给我准备好面粉。”景华也知道他们做的这些不可能有三碗面粉,但总不能让小九饿肚子吧?
景华牵着小九,泥巴手和泥巴手握在一起,走到半路上,景华见着种葱的田埂,随手扯了两颗小葱,又掐了一把嫩菜叶。走到水井旁边,自有甲士跑去打水,宫人伺候,景华不让,自己给小九洗手、洗脸,顺带把菜给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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