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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执心中有怒气,嘴上毫不相让:“黎多已脱开扶南自立律法了吗?你父子的狼子野心还真是昭然若揭!”
“哈哈哈哈,慕右之,你说话还真是直接!主少国疑,我父王不过是看到我那继位的堂弟太过幼小,不忍眼看朝政断送在一黄口小儿手中而已。”
“哼……”赵执没想到还有人能把夺权篡政讲得这么堂而皇之。“你扶南国政是好是坏都跟我没关系。我问你,你为何在海上劫走我慕氏商船?做这样的强盗行径!”
“慕右之,你说本世子劫了你的船,有什么证据?血口喷人,小心我让你有来无回。”
“这就是证据。”
赵执从腰间抽出两截斩断的刀剑,掷在世子脚下,“世子要不要仔细看看,何必装傻充楞?”
世子正迟疑,这时,有个护卫从外间进来,附在世子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世子听完他的话,神色更加轻松起来。这个姓慕还真是一个人来的,既然他是一个人,那么驱赶他杀他都易如反掌。不过话说回来,这人胆敢孤身一人在黎多城上门挑衅他,身上着实也有些胆量。
“两截断剑而已,如何能证明我劫了你的船?真是笑话。”
“这两截断剑乃是慕氏船工从海面打捞而来,正是我送给世子的那一批,上有大晛军中的记号,世子这是想赖账?无赖也能在扶南国中主政么?”
“你!”世子险些被他激怒,但终究不是常人,转眼便掩住神色,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执。“慕右之,你一早闯我府门,意欲何为,你最好现在就走!别等我叫刀斧手,将你剁成肉泥。”
他话音刚落,数十个从军营里调来的刀斧手已将花园团团围住。
赵执暗暗伸手按住腰间的铁剑,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使然。他自小习武,不论遇到什么险境,只要手中有剑,心里便不会慌乱。
“赵执,你那把沉渊已经归我所有了,你用什么来打斗?瞧你腰间的这把剑黑不溜秋,莫非数月之间,你又得了另一把好剑?接二连三地丢东西,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呢?哈哈哈哈……”
赵执:“这铁剑不过是在集市上随意买的,黎多城中随处可见。”
赵执用余光观察现在的形势,他要逼世子交出劫走的货船并成功脱身,只有一个办法。
世子玩味地看着赵执,却看到某一瞬间,赵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他突然被那看猎物般的眼神一摄,双脚已不自觉后退了半步,脱口而出道:“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慢着。”
一个声音从园外传来,音量不大但暗含威势,满园的侍卫本已经拔刀要砍向赵执,听到这声音都整齐地停下来。
没想到这府中竟还有别人!赵执心里一惊,暗暗戒备。
那人一出现在视线里,赵执便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世子的生父,夺了幼主国政的朅么。
朅么膀阔腰圆,长相粗豪,神似世子,头发花白看起来却不见老态。他向世子呵斥:“你是怎么办的事?一大早连个客人都接待不好,退下。”
“是。”
世子神色恭敬地退到朅么身后,这一下却是退出了赵执可以出手制住的范围。
“想不到海商慕氏竟是一位如此年轻的男人,真是令人意外。”
舌人将羯么的话译给赵执,又生怕赵执不认得突然出现的这位大人物,自作主张向赵执介绍道:“慕先生,这位是我国扶南王主的王叔朅么大人,还不快快拜见大人!”
赵执听见舌人的话,却只是站着不为所动,那舌人急得狠狠剜了他一眼。
府中交锋
羯么看起来倒是并未在意,走到赵执面前:“慕先生,你凭着两截断剑就断定我们劫了你的船,未免太过武断。你孤身一人到这世子府,一旦动起武来,你必然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赵执发怒:“我既然敢孤身而来,自然有我的本事,把我的人还我,要打就打,废什么话。”
“慕先生是习武之人?这倒是看不出来,近世以来大晛贵族多重文轻武,以柔美慵懒为尚。如此看来,慕先生并非出身大晛世家了?”羯么虽然在扶南掌了大权,却从未到过大晛,并不知道赵执的真实身份。
“在下乃大晛平民,并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在羯么的面前,赵执隐隐感到一丝令人不适的压迫感,看羯么本人,却表现得不疾不徐,神色安然。他不想再被羯么的话顺着走,以免被他套去更多事情。
“羯么,你父子有没有劫走慕氏的船,我自有判断。”
那舌人听他直呼王爷的名号,额头冒汗,不敢直译。赵执说出口的一瞬间,心里却也不受控地紧张了一下。若是这羯么王爷是个受不得任何侵犯的暴躁人物,那么他今天麻烦大了。几万兵力及驻扎在黎多,他丧生在此地也未可知……
赵执人生第一次产生了身处未知境地的紧张感,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应对之策。
羯么笑着说:“之前你不是找世子谈了一笔交易?现在我也想和慕先生谈一笔交易,保证互利共赢,如何?”不等赵执回答,他向后吩咐道:“来人,在花园中摆上酒宴,请慕先生入席。”
“酒席就不必了,我只问王爷一声,需要什么条件,王爷父子才肯把我的人放还?”
羯么看着赵执哈哈大笑,笑罢看着赵执:“看来慕先生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啊。这就是年轻人的想法,可惜,慕先生就吃亏在太年轻了点啊……”
赵执自恃独自一人可以从世子府的重重包围中脱身,可脱身之后如何在黎多城中藏匿,最重要的是,孙孚以及一百余船工的性命还捏在对方手里。那被劫的七艘船如今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他此刻纵然脱身,之后却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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