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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对晚沉默许久,她抬头看向孟大娘子,眼睛红红的。
孟大娘子却满不在乎的摸了摸头:“这个京城里头啊,能到蘌书房拦住陛下求赐婚的女人,能有几个?就算是诰命夫人,进的也都是后院,可你不一样啊,你是中令将,那些没有颜色的人要是想要笑话我,我自然可以告诉他们我的女儿,可是中令将,她的功名可是从刀山火海里面杀出来,求陛下让她嫁给一个她喜欢的男人,有什么不得了的!”
孟对晚看着面前的孟大娘子,被逗笑:“母亲真的这么想的?”
孟大娘子点头:“人这辈子啊,怎么可能永远都随心所欲呢?我们只管自己过得好不好,旁人不管怎么想,怎么看那都是旁人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他们若是觉得这是个笑话,那就由着他们笑,总归这点小事情不会动我们半点皮毛。”
马车缓缓的走着,孟大娘子掀开帘子看了看,然后说道:“人这一辈子起起落落那么多时候,若是总是都这么放在心上,那得多难受啊!不要太把他们当回事,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在乎了!”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孟大娘子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就这么走了下来,她微微抬着头,依旧是以前那副优雅端庄的模样,让人挑不出来一点错处。
躲在一旁看笑话的人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这种时候还要强装着面子,面上看起来平静的很,心里头只怕早就开始骂娘了吧,说不定都已经后悔把这个女儿找回来败坏门风了!”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人家一点都不生气,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在身边养着的姑娘,嫁给谁不是嫁呢?”
“也是,要是我女儿这个样子,我肯定一根白绫直接把她吊死,干什么还要让她出来在外头丢人现眼。”
“那可是陛下赐婚,你把她吊死了,你拿什么去跟人家成婚啊?”
那些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却也顺着风或多或少的落到了孟大娘子的耳朵里,孟大娘子也是半年都不生气,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回头对着身边的婢女说道:“挡着风,一些姑娘刚刚受了寒,这会儿可不能再吹风了!”
婢女赶紧应下。
孟大娘子往府里走的时候,还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面议论纷纷的人,还给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一时之间便有人心慌了起来:“他们不会是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了吧?”
“那么远怎么可能听得到?再说了,就算听到又能怎么样呢?我们说的又不是什么假话!”
“可是他们家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别到时候是记住我们了,背地里头下手阴咱们。”
“你竟然这么怕他们,为什么还要跟我们一起来这里看热闹,竟然站在这里了,那自然是不怕他们的!”
孟对晚下车的时候,也没有忍住回头多看了他们几眼,那几个人瞬间就变得更加心虚了,孟对晚也没有久留,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孟大娘子回家以后,只觉得浑身都没了什么力气,她嘱咐婢女将孟对晚送回院子去以后,便一个人去了祠堂。
孟老夫人午睡刚醒过来,就有下人来通报,说是孟对晚被孟大娘子从宫里头接回来了,孟老夫人还没来得及惊讶,下人的下半句话就把她的困意一瞬间扫的干干净净的:“大娘子回来以后,安置好姑娘,就一个人去了祠堂,我偷摸去瞧了,大娘子一个人跪在那里,至今都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了!”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随后猛的站了起身:“快去请大娘子起来啊,她这是在罚自己面壁呢,赶紧的,派人去把大娘子请过来,就说我要见她!”
孟大娘子嫁到这家来以后,老夫人就第一时间把管家的活交给了她,她是个得力的,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就是重一点的话都没听过,这辈子更是没有跪过祠堂?
孟大娘子这么做,无非就是这么太心疼孟对晚了,又舍不得苛责她,最后只能苛责自己,罚自己去跪了祠堂!
嫌弃
孟老夫人去祠堂的时候,孟大娘子就那么伏跪在蒲团上,从她颤抖的肩颈就能看得出来,她正在拚尽全力压抑自己的哭声。
孟老夫人屏退身边的人,走到孟大娘子身边,然后将她抱进怀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前程,就算是子女,我们也没有办法为她们铺设最好的路,晚晚的事不是你的错,更何况,未来如何,我们谁也说不定,不是吗?”
孟大娘子的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脸,失声痛哭:“若不是因为我将她弄丢了,她这一生何至于这么多的苦难,这全都是我这个母亲的过错,都是我没有照看好她,这全是我的过错啊!”
“惠德大师说了,这是她的命,若是不经历苦难,她便没有办法长到这么大,孩子,纵然是陛下,纵然是天下共主,总有意难平的事情,这是晚晚的命数,不是你的过错啊!”孟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孟对晚悄悄的站在角落里,看着里头痛哭的母亲,目光微微黯淡,过了很久以后,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
跟在孟对晚身后的连翘,看着孟对晚许久,然后忍不住叹息:“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孟对晚低垂着眼,看着脚下的青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大约是鬼迷了心窍吧!”
连翘也没有在说什么。
府上的气氛一连好几日都带着一股子奇怪的氛围,直到年前,永昌侯从边关回来,府上张灯结彩,这才渐渐的有了一丝丝的年味,连带着府邸那点奇怪的氛围也被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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