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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厅里的气氛可就没有那么喜洋洋的热闹了。十几双眼睛纳闷、不悦的转向擅自闯入的高大年轻人。「各位早。」关辂泰然微笑向所有人打招呼。
关锦霖,关家三兄弟中的老大,从座位中呼地站起来。「你是谁?谁准许你进来的?」关辂的目光移向主席座上的人。「我觉得很遗憾。我们都是一家人,可是你们认不得我,我也不认识在座各位。」「胡闹!岂有此理!」关锦霖抓起桌上的电话,准备叫警卫。
「我要是你,我就会放下话筒,免得在自己人面前闹笑话。」他的口气懒洋洋的,可是声音里的胁迫却是明明白白。一名董事中显然最年长的白发老人作个手势阻止了关锦霖,后者不情不愿的放下话筒。「你要做什么?」关锦霖严厉质问:「我先警告你,年轻人,你若意图不轨,你的下一站就是监狱牢房。」「啧,啧,我想你有点反应过度了。」关辂走向一张空位,迳自拉开椅子,正要坐下,抬首见四周一双双眼睛皆错愕地瞪著他,他直起弯了一半的身子,面带亲切的微笑。「哦,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各位长辈,我是关辂。」
室内一片惊愕、不相信的死寂,而后响起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关辂怡然自得地坐下,由眼角他瞥见关锦霖的脸霎时间变得死白。和他坐在同一排的关锦霄,关家老三,同样面色如土。他看不见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而且他的举止、表现──自信、潇洒自如──完全不像他。
昨晚关轸对他说了很多,除了他当年被绑架是一椿阴谋,他父亲和关轸的死都和这个阴谋有关,公司的事情他毫无概念。他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或该说什么。然而当他一到达,他的行动全然不若他想像他会表现出来的无知和慌乱。相反的,他好像对这里的一切及进行中的事一清二楚。
「你凭什么就这么大剌剌的走进来,告诉我们你就是关辂?」阴沉地质问他的仍是关锦霖。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他的质疑。
「如果我不是关辂,我为什么要冒关辂的名?」关辂露出无辜的表情。
「很简单,你是来捣乱的!」站起来,手指著他大声指控的,是个风韵犹存、丰姿绰约但美丽的脸孔冰冷如霜的中年女人。
关辂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他听见自己用冷漠的礼貌回道:「翠婶,二十几年没见,你一点也没变。」宋翠宜,关锦霖的太太,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她像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你不可能是关辂。」「哦?为什么?」关辂仍是懒洋洋的口气,但一层寒冰凝在他眼中。
「你若是关辂,」关锦霄也站了起来,大声斥道:「何以我们这些做叔叔、婶婶的全不认识你?」其他满面疑惑的人又纷纷点头。
「众所皆知,我四岁时爸爸就带我去了美国,这其间我一次也没有回来过。但是,」关辂推开椅子,离开座位,手朝室内挥了挥,「这间由会议室改装的会议厅,是我设计的蓝图,重点在加强隔音,加装摄影机,」他明确地走到厅的一隅,指指天花板一角的隐藏式电眼。接著他走到关锦霖僵立的主席座旁,「对不起。」关锦霖接触到他看似温和有礼,内含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峻眼神,不自觉地往旁边退开。「以及,」关辂接著说:「桌上透视图和幻灯设备。」他按了桌子底角一个白色按钮,光亮的柚木巨大长方形会议桌面,从中间一分为二,无声的向左右两侧滑开,露出底下的玻璃。关辂按了白色按钮旁边的蓝色钮,玻璃四周灯光乍亮,桌子中间是一方大楼透视图。接下来在他的按钮操作下,灯光每一次闪动,玻璃底下的图片递次自动更换。「这边,」关辂左手优雅地拍拍桌首左侧角,「有个幻灯片输入孔。幻灯片插入,灯片内容自动显示在玻璃板下。输入孔左右各一个操控钮,用来调整灯片色彩明暗,和图示放大或缩小。」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除了宋翠宜。
「你既然知道屋里有自动摄影机……」她脸色惨白,表情却十分冷静。「你就有可能是商业间谍。靠只有你知道的下流手法,拿到摄影拷贝,知道会议厅里每部份精密设备。凭这点表演,不足以证明你是关辂。」轻松依旧的,关辂拉开主席座椅坐下,两手闲适的叠在腹部。「那么,翠婶,我想『巨霆』的麻烦大了。因为我对『巨霆』的机密电脑系统了如指掌。但是呢,」他交叉起十指,两只大拇指轻快地绕圈圈。「这个我就无法实地操作证明了。整套电脑系统都是我的精心设计,懂得操控和运作的只有两个人,我本人,和不幸遭人杀害的先父。」说最后一句话时,关辂冰冷的眼睛绕会议桌扫了一圈,彷佛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就在其间。
「提到你父亲,」终於又开口的关锦霄,清清喉咙,修正自己的措辞。「我是说,我亡故的二哥。假如你真是关辂,你父亲过世,你为什么没有回来参加葬礼?」
「我发生了点意外,受了伤,无法赶回来。」
「什么伤严重得让你连自己爸爸的葬礼都不能参加?」
「枪伤。」关辂的口气像那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先父遇害的同时,我在美国也遭到伏击,胸膛和肚子各中了一枪。」他环视眼睛越张越大的董事和股东们的眼神,像在告诉他们,他们都是他的证人。「我想这样的伤是会让人在医院躺上一阵子的,不是吗?」
「全是你的一面之词。」宋翠宜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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