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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长者捻着白花花的胡子,满身的仙风道骨让人信服:“所谓大俗才能大雅,返璞才能归真,你们也不要谁都不服谁,干脆各取两家的姓氏,不偏不倚。”
于是一锤定音,便叫萧白。
可是,萧白萧白,叫着叫着就叫成了小白小白,到头来,竟没老萧家什么事儿了。
待到发现这个严重问题时,却是木已成舟无法更改。
萧莫豫每每忆及此事,便要捶桌大哭一番:“苏家老儿诓我!!……”
作为一个富x代和官二代,萧白表示压力很大。
父亲是文武商三途精通,他更惨些,还多了个‘药’。
父亲曾经是皇帝的伴读,他更惨些,做了太子的伴读,因为这个太子是女的,诚不闻古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女太子是萧白的堂姐,大他半岁。
因了一生下来就是要继承皇位执掌天下的,所以这姑娘从小便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样的原则来严格要求自己,一点点的年纪就知道言谈举止皆有度,要有王者风范。
比如萧白被老太傅罚抄书的时候,会忍不住甩着酸疼的手腕暴躁,嘟着肉呼呼的小嘴,学着皇帝姑父的口头禅骂上一句:“真他娘的不爽!”
这时,自己的那份罚抄强行交由堂弟代劳,坐在一旁专心致志斗蛐蛐的女太子便会用短短胖胖的手指头遥遥一点,奶声奶气的训斥:“小白粗鄙,要说,诚彼娘之非悦!”
萧白:“…………”
再后来,萧白长大了些,成了个翩翩少年郎。
养尊处优加之基因绝好,萧白的模样和身段自然都是极佳的,尤其是脸上一边一个的小酒窝,让其未语便带三分笑,添了几分平易近人,减了不少富家公子哥儿高高在上的凌人之气,上到九卿下至平民,几乎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堪称交友满京华。
不过,却就是有一个小丫头,打从第一眼便看他很是不顺,并当即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了一个字,改了一下发音,称呼其为——‘笑白痴’。
说他整个儿就是一小白脸,笑起来,浑身脑袋的痴傻德性……
萧白受了打击,一怒之下跑到军营待了一年,卯足了劲儿的把自己整成了麦色肌肤阳刚十足,虽然酒窝仍在,但顾盼间自然而然带着的凌厉之色,便是颊上的旋儿再深,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可爱’一词了。
结果,那姑娘瞧见了,却小嘴一撇:“你就算晒黑了,面瘫了,也仍然是个白痴,笑不笑都白痴,只不过从小白痴变成了大白痴!”
萧莫豫听闻此事,倒是不捶桌大哭了,反而很平静,拍拍沮丧至极的孙子的肩膀仰天长叹了一句:“我终于明白了,苏家老儿是在报复。他们父子俩是恨你爹呀还是恨你爹呀还是恨你爹呀……”
萧白:“…………”
长辈之间的感情纠葛,萧白略知一二,不过因为彼时尚小,基本不能理解。待到后来年纪渐渐大了,却又不想去理解,只盼能永远懵懂。
父亲的侍卫四妹,与北齐皇帝手下一个名叫胡三的人交情很好,每年草长莺飞的时节,两人都会分别从各自的处所出发,长途跋涉的去草原碰面,只为了在一块儿喝喝酒打打猎聚上个十天半月。二十多年了,从未间断。
父亲的雪狼战风,成了占山为王的狼群祖宗,与那母苍狼形影不离十二载,前几年先后死了,算得上寿终正寝,间隔不过半日。
一个是相知不相守,一个是双双赴黄泉,幸,抑或不幸,只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天的月色不错,萧白闲来无事,便去找堂姐赏景。
刚进宫,就听现如今已是清秀佳人的太子殿下愤愤然骂了句:“真他娘的不爽!”
萧白笑哈哈接道:“一国储君岂能如此粗鄙?要说诚彼娘之非悦。”
“呸!对那种不识抬举的东西,还讲个毛的斯文!”
萧白于是知道了,准又是那个家伙惹出来的祸,或者说,也只有那小子才能将已经几乎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之境界的堂姐,惹得不顾形象的暴跳如雷。
抬醉眸,蔑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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