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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人能帮助阿曼达摆脱困境。这个人就是绿洲连锁酒店的所有者扎·西拉克,一个看不清、摸不透的神秘人物。据说人事方面的问题都由他亲自处理。没有人见过他。人们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
阿曼达对他的了解多一些。她父亲临终前曾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她真相。阿曼达毫不怀疑扎·西拉克的存在。
这已经是阿曼达就职的第三家绿洲酒店了。在这几家酒店中,神秘的主人从未露过面。升职和解雇这类事情都是通过传真通知,而不是面谈。尽管缺乏真凭实据,阿曼达还是相信父亲的话,相信扎·西拉克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不过,即使她相信他的存在,这对于她目前的处境也于事无补。阿曼达对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愤恨难平,很难冷静下来。但她决心谨慎行事,一步也不能走错。
她多么希望尽快调到拜乔斯去,那时她就离迫害她的人远了一些,离真正的目标近了一步。到那时,查尔斯·阿诺德和他的追随者就会像无用的弃物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一阵电话铃声把她从沉思中唤醒。她拿起电话,用悦耳、热情的声音说:“早上好。这里是绿洲酒店,客房预定处。”
“我今晚能住总统套房吗?”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先生,请稍候。我马上在电脑上查一下。”
阿曼达很清楚,这套收费高昂的套房一直空着。她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五个月,而总统套房只入住过七次。每一次都是为拉客人到酒店办婚宴而给的优惠条件,这样新婚夫妇可以在总统套房里免费住一夜。这套房间从未住过付钱的客人,但酒店不想让外人知道真相。
“是的,先生,您可以享用总统套房。”阿曼达在适当的间隔后说道,“您准备住多长时间?”
“它能空出多长时间?”
阿曼达的回答是令人欣慰的,“我们会尽力保证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没有回答。阿曼达只听见咔哒一声,对方放下了电话。阿曼达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会不会有人在试探她,看她是否把客房预定的情况泄露得太多了?阿诺德曾经捏造过一起针对她的投诉,目的是想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惹他不高兴要付出什么代价。
阿曼达确信自己在处理这个电话的事情上无可指责。如果有人要设圈套陷害她,她是不会给他们提供口实的。不过,这件事还是让她烦恼了好一会儿。
她从电话中听出那个人确实想预定这套房间。那声音很独特,带着骄傲自大的口气,有钱有势的人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不过,这声音里倒没有富家子弟那种被宠出来的坏脾气。
但是,他粗鲁地挂断了电话,连声“谢谢”也没说。说出这两个字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损失呢?阿曼达暗下决心,以后只要再碰到这个人,她一定会立刻辨别出来,而且她也知道如何对付他。
尽管她从事的职业要求她对客人必须殷勤有礼,但她一定要用非常冷淡、非常自信、非常矜持的态度对待他。想到这里,一丝苦笑掠过她的嘴角。他很可能根本注意不到她的态度。像他这种人不会理会一个不属于自己阶层的人。
一群游客涌进了酒店,他们要在这里住三天。查尔斯·阿诺德换上一副过分殷勤的面孔,向旅游团的领队大肆吹嘘酒店的设施。阿曼达帮着给游客办理登记手续,分发房间钥匙。
她看见那个男人进来。
他从大堂的转门走进来,停在那里,注意到前台围着的一大群人。他身上有某种东西引起了阿曼达的注意。不是他穿的衣服,因为他的衣服很平常:白色敞领衬衫、米色亚麻夹克、棕色长裤;也不是他的相貌:比他英俊的男人阿曼达见得多了;他瘦长的身材像一个运动员,但这样的身材阿曼达在奥运健儿身上也见过。
他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他的缄默,他全神贯注于某事的能力。他注视着大堂里的游客和散乱堆放的行李。阿曼达马上意识到,如果他是领队,就绝不会允许这种漫不经心、杂乱无章的现象出现。
从他眼中和脸上流露出的轻蔑并不明显,但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天生的组织者,善于把人和事管理得井井有条。他注意到了一切,细枝末节也不放过。
阿曼达开始感到不安。他正在作出评价,而且是负面的评价。
“有我的信件吗?我的名字是……”
阿曼达向问话的女士微笑着,热心地为她查找。她又向他站的地方瞥了一眼,发现他已来到喷泉旁的休息处。他正坐在一把扶手椅上,面向着接待处。他并没有翻看报纸杂志打发时间,而是紧紧盯着阿诺德,此人正过分热情地与领队交谈着。他盯着阿诺德的样子就像一只鹰盯着一只麻雀。
阿曼达又一次被他的沉静震撼:极少有人能控制住自己,并保持静止状态达数秒钟。只有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阿曼达由此联想到英国温莎城堡外的仪仗卫兵。凭直觉她就知道他不会听命于人——他是个发号施令的人。他在等待……等待发号施令的最佳时机。
很难猜出他的年龄。他的皮肤呈深褐色,紧绷在轮廓分明的脸上。光滑的皮肤没有瑕疵,像是经过抛光处理的木料。那是一张永远不会老的脸。
他的黑发中找不到一根白丝,浓密的头发闪闪发亮,亮得如同他那双深陷的黑眼睛。他肯定是个成年人,但他到底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甚至更大?阿曼达发现那根本无法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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