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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你去追那顶帽子了吗?”
“没有,我也没有继续上山顶,只是原路返回……”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你在下山的路上捡到了那顶帽子。”萧吉打断他说。
“这个想法不错,当时我也应该那么以为。”马可说,“等我走到那座道观的时候,那个道长说我可以留宿,我呆了一会,就决定继续往下走,我给那个姑娘打了个电话,晚上就住在她的客栈了,我在院子里坐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萧吉喝了一口酒,等马可继续说。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火车回来了。”马可说,“然后我就把长头发给剪了。”
“那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刚刚结束,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后来,我听说有个地方不错,我就去了。我没有到达那里,路上一直有些事情发生。后来我就回来了,发现所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萧吉闭上眼睛听着音乐。
“在那顶帽子被吹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好像一下就变轻了,好像一切都跟那顶帽子有关,它就像是一朵乌云被风吹跑了。”他说,拿出了那个烟盒,那本诗集和那把刀。“现在帽子又回来了,那时候其实我刚跟方露分手,我们互相折腾了大半年时间,我快疯了,她也快了,她现在已经疯了。这本诗集就是她送给我的,前天我随手从书架上抽出它想用它来卷烟头的时候,才想起这是她送我的书,也在那时候发现,这是她自己写的诗,在认识我之前。”
萧吉接过了马可递过来的烟,“前天我也往山里跑了一趟,开车带我去的是林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那个自称是魔术师的玩摩托车的富二代,还有一个新认识不久的姑娘,她叫lisa,她看上去像个混血儿,可她说自己绝对纯正。她非要坐在副驾上,说是视野好,可是一直在玩手机,她并不知道林奇有女朋友了,林奇一直问我喜不喜欢她,我说还不知道。”
“这事情听上去有点乱,那个姑娘的名字听上去有点熟。”马可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是菲菲的那个的朋友?”
“叫lisa的女人太多了,不过就是她,也是个艺术家,就是方露那个电影的素人女二,那个第一次拍片就吻戏一条过的姑娘。”萧吉说,“喜欢电影,文学和艺术。说想要和我们一起玩,我们就去找她了。”
马可不接话,等着萧吉继续往下说。
“我们先在她家附近的公园里逛了一圈,拍了几张照,不过没什么意思,然后林奇说往西边开一开看能不能找到一片安静的树林坐一会,可是去的时候他已经跟我说,他忘记带地毯了。之后我们就一直往西边开,开始的时候钻进过一条死胡同,一段废弃的铁路,一个废品收购站,然后我们就上道了,沿着江边开了一段时间我们就进了山。我们问林奇有没有什么目的地,他说也没什么主意,反正就先往西边开看看有合适的地方就停下来。我说开到能看到夕阳的地方,他说那太远了,但是并没有停下来。我从他们两个的中间一直看着前面的路,突然预感到我们会开到这条公路的尽头处,那里会是一个断崖,然后我们就在那里停下来,我跟他们这么说了,他们都说我的想法太浪漫了。然后我继续看着前面的路,不停地拐弯拐弯,我突然又觉得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永远不会有尽头,我们会这么一直开下去。一会后,林奇突然说,这条路是开往拉萨的,那个姑娘突然兴奋起来,放下手机说,所以我们是在去往拉萨的途中吗!林奇说,这条路叫做步行者的天堂。我没有去看窗外,风景无外乎就是风景,我说,所以我们都坐在车上。那个姑娘还在兴奋中,唉啊,我们是要去拉萨了阿,好激动。那我们就去拉萨吧。我说,他们又都不说话了。一会后,姑娘说,布考斯基,唱首歌吧。我咳嗽了几声,没有什么可以唱的。然后林奇给我们说了一个我们都听过的笑话。最后又沉默了有半个多小时,我都忘了林奇放的是什么歌了。姑娘突然说太无聊了,林奇说可以把她绑在t车顶上。我赞成他的这个主意,我说那样事情就可以开始了,我提到了天生杀人狂,然后我们聊起了电影,姑娘说了那一整天里最有意义的话,她说,失控是个很重要的元素。我们都承认这一点,之后我们开始聊车祸。林奇说他有一个经常一起飙摩托车的朋友前段时间被车撞死了,还有一个朋友的爸爸去年撞死了一个人。那个姑娘也说了个亲人的车祸故事。我说我遇见过的车祸里有个排行榜,第三名是我一个朋友喝醉后开摩托车,头被一根铁丝割掉了。第二名是我跟两个老婆婆一起过马路,一个老婆婆走到对面的时候被车撞死了,另一个吓得往后退,也被反向来的车撞飞了。而排名第一的是在老家,我和一个朋友开车去省城,路上有一个陡坡,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在骑小三轮车,一辆大压路机从坡上开下来的时候把她压死了,后来只能用铁铲去铲那小女孩的尸体。”
“听起来真可怕。”马可说。“我想起你之前说你舅舅也撞死了人。”
“是他被车撞死了。”萧吉说,“听完我说的车祸后,林奇说,交通事故还挺多的。那个姑娘说,我们聊这些还挺平淡的。网络上这样的新闻太多了,好像没网络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有了网络之后,什么事都会发生了,我说。就在那个时候,突然有一只黑狗从路边闯了出来,林奇来了一个紧急变道,可我们还是很冷静,继续往前开了一会,林奇说,那是命运的启示。姑娘说,所以你应该开得慢一点。林奇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放慢速度。我们谁也猜不出林奇到底知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他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他掉了好几次头,一次是前面封路了,一次是开进了一个度假村,可是那个度假村说这个季节不营业,不让我们进,我和林奇就各自在村口撒了一泡尿,趁我抽烟的时候,林奇发动汽车慢慢往前开,我一边跑一边拉开车门跳了进去。还有一次我们在一个三叉路口放慢了速度,那边有几个路牌,往右边的方向是一个水库,姑娘说那个水库很美。不过林奇开上了左边的那条路,过了有半个小时,我们路过了一个水库并停了下来,我和那个姑娘扩过路边的灌木丛去看那个水库,聊到我去过的她一直想去的一个高山湖泊,我拍了两张她的背影就再也没动过那相机了,林奇说他很累,不肯下车。我们继续往前走,拐个弯看到悬崖边上有个很大的观景台,是看那个水库的最佳位置,不过我们谁也没说要停下来。再后来,我们碰到了几辆警车碰到的关卡,警察检查了我和林奇的身份证,姑娘一直都很紧张,她没有带身份证,不过警察并没有查看她的。过了那个关卡后,我们都感觉到累了,我问林奇要把哪里定位终点,林奇说了个地名,我打开手机地图查了一下,那个小镇在我们身后三十里处。最后我们在一个小镇上挺了下来,决定找点吃的,那是我见过的最简陋的一个旅游景点,就在马路边,所有的建筑都是新的,厕所又好几个,都很高级,但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有营业的餐厅,林奇点菜的时候,我和姑娘走到外面抽烟,我跟她说到了卷烟,她说最近想写一个剧本,碰到瓶颈了,说想抽点重的烟,我答应了她,一会你给我卷一根我带回去。”萧吉停下来倒了半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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