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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他怎么连自己也羞辱自己。居然反驳出这么幼稚,幼稚到搞笑的一句话:
“她不会愿意的。”
许若兰万万没想到,他只有这一句。
她皱起的眉头散了,狰狞的面目淡了,像是费解,像是被噎住,半天没有了回应。
这对母子僵持在门口,谁也没再说话,闹剧好像终于要在一地鸡毛中收场。
萍姨正要劝,许若兰突然气急反笑,几乎要笑出泪,而后一回身,猝不及防地狠狠打了周煜左脸。
“你这个窝囊废。”她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退后几步,靠在门框上小口喘着气,“窝囊废!”
“啊呀!”萍姨急忙插在两人中间,“不能打呀!许老师,不能打呀!小煜还生着病啊。”
“我看他早就病入膏肓了!”许若兰高声咆哮。
周煜很庆幸地发觉,幸好打的是左脸,耳鸣没有发作。
他站直身子,把右脸朝向许若兰:“你再打一巴掌吧,把我彻底打聋,就更加用不着学琴了。正好。”
许若兰这下彻底失声了。
她很快捂着脸哭起来,本来是小声哭着,很快变成放声大哭,到最后已经完全不顾形象,缓缓跌坐在地上,如同看着怪物一样,对着周煜嚎啕大哭。
所有情绪,全都化为如深渊般的恐惧,将她蚕食殆尽。
这时周煜才终于肯定,自己的病确实好了。他经历比赛,长途飞行,激烈的争吵,还挨了打,也没有耳鸣,没有失聪。
他宛如重获新生。
那个春节
这场战争最终以周煜的短暂胜利和略微挂彩中止,他享受着苦涩的战果,脚步坚定而缓慢,出了门。
无人敢拦。
还隔着半个院子,周煜就见小胡司机和绿化工人在窃窃私语。他当没看见,绕过他们,拉开车坐进去:“我要出去一趟。”
小胡司机敲敲窗,很为难:“还是别出去了,你妈妈冷静下来找不到你,又要生气了。”
“她生气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周煜压低了眼尾,冷冷一瞥,“是吧?”
“我……”小胡司机很窘迫,“我不懂钢琴,但你妈妈不会害你的呀,她也是……”
“你开不开车?”周煜打断。
“我不能开。”小胡司机退后两步,劝他,“小煜,你懂事一点,听你妈妈的话。”
周煜闻言,面无表情下了车,捡起花圃边一块砖。
小胡司机还以为他要挟自己,连连退了几步,没想到周煜一转向,朝车走去,对着后排的车窗狠狠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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