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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爱兰的全副精力都被他吸引住,不叹气也不失落了,说从小就唱“八月桂花遍地开”的歌,就是没闻过。
黎染见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一阵疲劳立刻涌上来,几乎迈不动步子。
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
纪成博回头看她,“我记得妈没在这个季节来过潭市,是不是?”
黎染有一瞬间觉得,心也被一股温热包裹着,熨帖的,适意的。
如果一直有人在前面,像这样拉着她……
这念头刚一冒头,黎染赶紧打消:他们之间的感情消磨殆尽,她怎么能软弱到去依靠他?
她抽回手,去扶住黎爱兰的另外一只胳膊。
见状,纪成博眼神微暗。
可是他很快振作起来,继续跟黎爱兰聊:“岚溪气候也不冷,怎么会没有桂花?”
黎染陪着母亲坐在后座上,给她指点车窗外面的风景。
黎爱兰也就半年没来,有几栋新的大楼眼看要封顶,上次看见某家工厂彩旗招展,这次挂上了招租标志。
“潭市变化太快了。在岚溪,街面上的店铺多少年都不变,我闭着眼都能找过去,”黎爱兰感慨。
纪成博在前面开着车,“妈,你这是记性好。黎染这么聪明就是随您了。”
马屁拍的太赤裸太没水平,黎染白了他一眼。
黎爱兰却压不住得意:“记性不好不行啊,小超市里那么多商品,价格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黎染也捧着她说:“现在开超市都是电子收银还简单些。我记得小时候店里还有人来赊账的,我妈光靠脑子记,谁欠多少钱都一清二楚,没有一个人敢说我妈记错……”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一股情绪突然涌上来,她哽住了:以前那个无所不能的妈妈,现在怎么突然就老了,就病了?
黎爱兰还没察觉异样,“那时候都得赊账,不赊就干不下去。”
纪成博却听出来黎染的声音不对,飞快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赶紧接着她的话往下说:“我妈就不行了,我爸说她最近老忘事,上次做完饭忘了关火,等看见的时候锅都快要烧红了……”
黎爱兰早早睡下了,她睡眠轻,一点声音都不行。黎染叮嘱纪成博把电视声音放到最小,自己放轻手脚收拾东西,然后去洗漱。
洗完澡出来,纪成博坐在卧室窗边,手边放着一瓶红酒,两只杯子。
“来,喝一杯。”
黎染暗忖,两个人之间现在不是可以喝酒聊天的关系,可是鬼使神差的,突然觉得此刻很需要一杯酒。
她走过去,在纪成博旁边坐下来,举起杯子,跟纪成博碰了一下。酒液划过口腔,微酸微苦带着涩感,落入腹中,她转头看纪成博。他晃着酒杯,眼神盯着杯中殷红酒体,有些出神。
夜色不错,墨蓝色的背景点缀着各色的霓虹灯,蕴藏着多少人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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