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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农并不是好战份子也不爱血腥,并非为了理念还是什么使命而战斗,一开始他只是想要自保,渐渐地他把它当作可以糊口的工作。有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有钱其实不需要赚那么多钱时,他向他隶属的公司递了辞呈,结果付了一大笔离职违约金,最后身上的存款也所剩无几,落魄到有一餐没一餐,连住的地方都成了问题。
当时他想起了小时候住在他家隔壁,那个总是保护着瘦小的他不被其它吸血鬼伤害,那个在他饿肚子的时候会塞食物给他,在他哭泣的时候会牵着他的手带他去散步……那个又高又帅好看到不行却始终板着一张冷脸从来没笑容的大哥哥。
他一直都知道萧雪森住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只是他一直没有去找过他,就因为小时候一句赌气话,再见面时,已经是相隔十二年之后的事情。
「吸血鬼全是坏的!」
「喔。」
「你也是。你是因为想喝我的血,才在我身旁保护我的吧?就像带着水壶那样,哪天口渴了,随手拿起来就能喝。」
「……喔。」
其实他是想听到他否定,结果隔天他就消失了。
说出那样幼稚的指控,夏雨农没脸去找萧雪森说道歉,就这样龟了十二年。
说来奇怪,萧雪森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岁,也完全不记得自己变成吸血鬼以前的所有事情。
所有的吸血鬼应该都有当人类的经验吧,萧雪森却没有。打从有记忆之始,他就是个昼伏夜出的吸血鬼。
也许是因为太过远古,所以遗忘了?
反正他本来就有点健忘,有时候他连上个礼拜做了什么事情都回想不起来。
活得太久,经历太多,遗忘的也多。
不过有些事情彷佛是刚刚发生的那样,历久弥新,每次回想起来就像在眼前播放高画质的影片,
影像、色泽、音效、对白,无不清晰鲜明。
好比说第一次见到夏雨农的那段回忆。
那是他搬到那个老旧小区的第二天。
老旧小区里头的建筑多半是一排一排的低矮房舍,一户紧连着一户,屋龄很老,从外观看起来像是鬼屋。墙壁很薄,连隔壁人家在讲谁家的八卦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这里的房租便宜,还附家具,没什么存款也懒得添购家具的萧雪森,没多做考虑就租下了其中一户。
那天晚上大约七点他和平常一样,蹲厕所,看报纸。
他的食量并不大,和其它几天甚至天天要吸人血的吸血鬼不同,他曾经试过一整年都不去觅食肚子也不会感觉到饥饿,所以蹲厕所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为了排泄,只是一种习惯。
因为活得太无聊没什么事情能打发时间而养成的一种习惯。
他甚至还记得那天报纸头条在讨论吸血鬼能不能拥有身分证的相关议题。
当他仔细看完报纸头版上的每则新闻以及长条,翻开第二版正要看,「碰」的一声厕所的门突然被撞开,然后又「碰」的一声被用力关上。
一个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小男孩背靠着门站在那喘得快要断气,身上穿着泛黄的米色吊嘎,破旧短裤下一双腿瘦得像两根细细的鼓棒,上面布满了被蚊子跳蚤叮咬的红豆。而那两根细鼓棒抖得很厉害,萧雪森有点担心它会这么抖抖抖就抖断掉。
苍白的脸蛋上那双大眼睛里头装满了恐惧,像是门外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他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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