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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起了火疖子（第1页）

父亲在马厩里睡了一整夜，马倒是乖巧了。可父亲高烧了。那个年代，退烧的药都认解热止痛片，父亲自然也懂得，进屋自己找到了墙台上的药片，倒了热水，独自服下药片。就去上学了。

学校离家三里地，中午要在学校就餐。父亲的午餐就是玉米面饼子。有咸菜也能带些，没有的话就只能是干啃饼子。然后喝点凉水。为了不吃凉饼子，父亲要把玉米饼子用布袋缠在腰间。一上午就用体温捂着它。常年都吃这个。只有晚上回家能吃到菜。逢年过节时会有肉吃。平时是想都别想。今天，父亲照例拿了饼子去了学校。以为吃了药就会退烧了。结果，一天也没退烧。放学回家，他摇晃着虚弱的身体进了屋。孩子多，没人注意到父亲病了。奶奶招呼着全家人赶紧吃饭。大人孩子都上了餐桌，父亲也惦记着填饱肚子。爬上了餐桌，可就是吃不下。还头昏脑胀的难受极了。奶奶最先现父亲不对劲，别的人都抢着吃饭，父亲吃一口都费劲。奶奶摸了一下父亲的头。父亲突然被奶奶的疼爱感动的哭了。这些天的委屈，让父亲觉得只有眼泪能让他舒服一些。奶奶的手感觉到了好烫。往脖颈处探了一下，现了几个红疙瘩。爷爷也注意到这边异样，也好奇地看了一眼父亲的脖颈。他认识，那是火疖子。他告诉父亲，多吃点饭，吃完了他能有办法给治好。既然爷爷会治疗，父亲就放心了。他把碗中的饭吃完。坐在炕边等爷爷。

爷爷终于吃完了饭，喝了口水簌簌牙。拽过炕上的笤帚折了一根糜子，剔剔牙。才慢慢吞吞的挪挪肥胖的身子。把父亲叫到他身边，嘱咐父亲忍着点，会有点疼。还好像不太信任父亲似的，叫来叔叔和姑姑们把住父亲的四肢和头。脱光了父亲的上衣，父亲听话地一动也不动。眼睛里满是期待。见爷爷这时拿起他的一只鞋，茫然的不知所以。爷爷高高举起他的鞋，照准疖子，狠狠地拍了下去，一个，两个……火疖子个个都冒出了脓血。爷爷说治好了。父亲疼的嗷嗷乱叫，惊恐地看着爷爷，却不敢说出一个不敬的字。老理，就是子女无条件服从。没办法，那是他的爹。做什么都对。父亲爬起来，兄弟姊妹瑟瑟地看着眼前生的一切，估计谁都不敢生疥疮了。

第4章抓麻雀

夏天里，蝶飞燕舞，蛐儿虫成群。父亲不喜欢看这些光景。他眼里看到的只有麻雀。因为麻雀太多了。把自家的粮袋子啄了好几个窟窿，偷吃自家的米。本来粮食都不够自家人吃，哪还会施舍给麻雀呢！他没事就坐在窗前琢磨。还真是想出办法来了。他捡了一大堆石子儿，眯起眼睛瞄准。可不管怎么用力，不但打不着，还惊飞了麻雀群。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偷粮食吃。于是，父亲又想起第二招儿。用铁丝做一个弹弓子。可铁丝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实在是家里没有。父亲就到生产队里拆了周围栅栏上捆绑横梁的几段铁丝。做成了精巧的弹弓框架，又把废旧车轮里胎剪了一条，做成了弹弓的弹绳。终于精致的弹弓历时半月时间，大功告成。父亲寻了一个隐匿的地方，瞄准麻雀，一打一个准。晕乎的麻雀被父亲收罗在一个布袋子里。乐滋滋的交给了奶奶。奶奶就在灶坑里埋上了小鸟。带着火星子的草灰噼里啪啦响了一阵，就能闻到肉香味道了。吸引了叔叔和姑姑们，都蹲在灶坑边眼巴巴望着里边。肉啊，只有过年才能吃到。这意外的肉香着实让他们垂涎欲滴，唯恐落下哪个环节，就错过了美食。谁都不肯挪开一步。刚挑出几个熟了的麻雀，就被伸出来的小手接住，拿走边上吃去了。还斜着眼顾盼着灶坑这边，还想有下一个。满屋的香味，满屋的笑声，其乐融融。好巧不巧，爷爷迈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正赶上奶奶从灶坑里挑出最后一个烤好的麻雀。奶奶递给爷爷，爷爷也喜滋滋接过来，撕掉还仅有的几根绒毛。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几口下肚后，爷爷随口问一句，“哪来的麻雀？”奶奶说“是一飞抓来的。”爷爷还真是惊喜了，骄傲地说“这孩子还挺有本事的。”

吃晚饭的时候，爷爷宠腻地看着父亲，问:“一飞，是你自己抓的麻雀？”。父亲低头“嗯”了一声。想赶紧扒拉几口饭，马上逃，就怕爷爷问到弹弓的事！。爷爷也没有细问，相安无事。父亲总算是嘘了一口气，沾沾自喜。

第二日，父亲尝到了甜头，怎肯轻易放弃抓捕麻雀的机会。他又藏到了角落，拉开弹弓，瞄准，拉弓，投射。今天熟练了好多。收获也满满。父亲拎着满满一兜麻雀，有的还在迷糊地挣扎，小叔像猜到了父亲会收获麻雀似的，在门口等着父亲。接过袋子，把迷糊的麻雀一个个拎起来猛准狠摔在地上，确定死翘翘了，才又收回到布袋里。就同父亲一起进了院子，烧了些豆秆。然后把死掉的麻雀埋进灶坑的草灰里。安静的等着烤熟的麻雀。太着急了，小叔等不了太久。他掏出麻雀，趁着还没有被家人现，就和父亲分了，找了后园一角，大口吞了起来。还没烤透，还有血丝，这样也挡不住俩兄弟的食欲。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就享受了野物的美味。抹了嘴巴，就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前院。晚饭时刻，爷爷跟奶奶叨咕着“生产队栅栏上的铁丝不见了好几天了，这几天栅栏都倒了。吃完饭找些结实的布条。我再去队里的时候，把栅栏修好。”爸爸自觉心虚，偷偷把弹弓藏起来了。也算躲过挨揍一劫。”

可父亲逮小鸟的兴致正浓，还得想办法。他扒着窗台望着窗外，正在绞尽脑汁的时候，他的目光注意到了一个筛子横倒在地面上，父亲突奇想，跑出去，找到一根棍子，折成一尺长。支到筛子边缘，在棍子底端拴了一条麻绳。另一头扯到房门里。虚掩着门，从门缝里瞄着筛子方向，好半天也不见麻雀进入筛子下面。父亲眼珠一转，抓了一把黄米粒洒在筛子下面。快步迈进屋里，又蹲下来，静等着麻雀上当。还真灵，一会儿功夫，小麻雀互相观望，试探着飞进筛子里。等麻雀以为安全了，安心的吃的来劲，父亲手抖了一下，木棍摔倒，筛子落地，小鸟被准准滴扣在了筛子下面。小鸟被惊得在筛子里乱飞。父亲伸进手去就抓住了它们。父亲爱动脑，着实办法多。从那以后，父亲有时间就用筛子扣麻雀。姐妹兄弟们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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