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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辉从监狱出来就去了二院,秦文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下,正在二院的特护病房接受治疗,他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的人已经醒了,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安排过去看守的刑警,被任道远叫走的任非也在。
谭辉过去的时候,他正背对着走廊站在尽头的窗户边上,嘴里叼着跟烟,但是因为禁烟的规定,没有点。
他叼着滤嘴磨牙吮血似的使劲啄吧着烟丝的味道,直到他们队长把烟从他嘴里薅下来扔进垃圾桶。
谭辉一看他这一脸凶恶表情就知道这对父子又把“天伦”过成了“天劫”,他看任非瞅他一眼没吭声,就顺嘴八卦了一句,“住院的时候好歹能相安无事,这怎么刚出了院,就得面对面的再掐一架?”
任非想起任道远找他的来意,瞬间表情简直够写一本表情百科全书……
“我觉得我爸这人没救了,”任非实在是一肚子火没地方,他掐着腰困兽似的原地转悠了两圈,肚子气的跟鼓风机似的,“我住院他不是见过杨璐了吗?诶后来杨璐再来看我,他俩也相安无事啊!你说老头儿有什么要问的问我行不行啊,我前脚出院,他今天竟然后脚就找到杨璐店里去了!诶队长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他去找人家姑娘了解女方家庭情况去了诶操!”
谭辉张着嘴呆若木鸡,实在想象不到,高高在上、无比理智严谨的任局,竟然也会胃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做出这么极端的事。
他想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干巴巴地接了句:“那他刚才来找你是……”
任非停下了原地转圈的脚步,翻了个白眼,“杨璐自己跟他说的,离过婚,他估计是没想到吧?这不就跟受刺激似的风风火火杀过来了。”
“老人嘛,杨璐离过婚,又大你那么多,任局想不通也是能理解的。”
“他不理解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是跟他过日子。”
谭辉挑挑眉,“你不跟任局过日子,结婚房子总归还得任局给你买吧?他表意见也没什么不对。”
“他那是表意见吗?!美名其曰还说什么原本是觉得姑娘人不错,打算去了解了解没什么问题之后就定下来——他说他还挺意外杨璐是这种情况,”任非压着火说到后来简直气笑了,“再说,卖房也不用他,我自己有公积金。”
“你有公积金你有存款吗?公积金也不够你付付。”
任非一口气儿差点没喘上来……谭辉他们见了他家老子得恭恭敬敬打立正,但偏偏敢跟任道远针锋相对的小任警官不敢跟他们队长犯横,“不是,队长,你要再这么说话,咱们可就要把天聊死了啊。”
谭辉安抚似的拍拍他肩膀,岔开了话题,“不是说秦文已经醒了吗?说什么没有?”
谭辉把任非安排过来负责审讯秦文,所以他跟老爷子不欢而散之后直接就过来了,但是受负面情绪影响,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进展,“我也刚过来没一会,这不一直在这儿冷静情绪了……”
“走吧,”谭辉跟病房门口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我们进去看望看望这位了不起的瘾君子。”
任非两步追上去,进门之前抢着问他,“梁炎东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说了什么没?”
“翻案的事情因为他手里有证据,任局又在后面推了一把,所以程序走的挺快,再审开庭的时间就定在下个月。至于其他的,待会儿回去车上我在跟你说。”
谭辉说着,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床上插着监控仪器的秦文脸色蜡黄,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眼神有些涣散,瞳孔跟对不上焦似的,等他俩走到床边了,才认出来他们是谁。
任非正好一肚子火没地方撒气,这会儿可是找到了炮灰,抱着双臂站在床头,当即就半阴不阳地嘲了一句,“秦先生,你可真让我们惊喜。结了婚还有钱吸毒,私房钱攒了不少吧?”
他本来以为秦文是不会配合的,没想到话刚起了个头儿,病床上的男人反倒像是完全放弃了抵抗似的,自动自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不是我自己想吸的,是林启辰他们逼我的。”秦文慢慢转回头,他看着天花板,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很慢,从心眼里透着一种连灵魂都疲惫万分的无力,“刚结婚没多久,他们找到我,要利用我控制思琪……我不同意,后来他们就给我打了这种毒品。”
谭辉和任非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病床上的秦文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颓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给我打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最初第一次注射,一个月都没反应,大概过了一个半月,有一天我突然就不行了。后来我才知道,林启辰背后有个制毒贩毒的网络,这东西是他们研制出来,还在试验阶段的型毒品,潜伏期长,但一次成瘾,一旦沾上,终身都难以戒掉。”
谭辉问他:“你一直说的‘他们’到底都是谁?”
“我真不知道,”秦文说:“我只知道他们跟林启辰有密切接触,跟那个毒品网络也脱不开干系,但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也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我说的都是真的。但如果你们能把他们挖出来,我可以指认。……但我有个条件。”
床头站着的两个刑警同时在心里说了一声:来了。
他们都猜到,秦文这种人,肯这么坦白的交代,就一定是有目的的。
谭辉:“你说。”
秦文:“等你们找到制毒窝点后,在我还能活着的剩余时间里,给我提供毒品注射。”
谭辉摇摇头,“我们会送你去戒毒所。”
“林启辰对我说这种东西戒不掉。”
谭辉对东林的戒毒所非常信任,“没有戒毒所戒不了的毒。”
“就算能戒,有什么意义?”秦文闭着眼睛自嘲地笑了一声,“我杀了我妻子,早晚要给她赔命的,你们是想让我在剩余不多的日子里都痛苦地在戒毒所度过?拜托,给点人道主义关怀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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