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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半边身子沐浴在三月的春光之下，白袍泛起微光，细长的手指捏住紫砂壶柄，更显得莹白如雪。

  欺霜赛雪的白，晃花了她的眼。

  谢妩眉咬了咬唇，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此时茶水已煮开，正咕嘟嘟响着。墨卿羽看向她，烟雾氤氲中，他眼中似浮起碎光。

  “郡主有话对我说？”

  “我……的确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嗯……”

  简单应了一个字，他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那个，我知道我曾经是对你做过一些过分的事，但是后来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已经改了……”

  “改了？”他抬眸看向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昨日郡主对我做的事，好像也挺过分的。”

  谢妩眉知道他指什么，心中鄙视，嘴上却道：“咱们就事论事。”

  “墨卿羽。”她轻声唤道，每次她正经与他说事情时都会唤他的名字，“你之前说过，我将你扔下淬魔池那件事。其实，其实我不太有印象了，你能告诉我来龙去脉吗？”

  墨卿羽手上的动作一顿，谢妩眉注意到了，滚烫的开水溅到了他的手背，烫红了一大片，他却毫无知觉。

  谢妩眉下意识捏住了衣袖，却没有出声。

  他只是危险地眯起双眸，回想了片刻，脸色变得阴寒。

  良久他道：“来龙去脉？忘了？”

  “我听说，那里怨气极大，有进无出，根本不是修士能去的地方……”谢妩眉斟酌道，“你……修魔是否与这件事有关？”

  终于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了，谢妩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若是能找到他修魔的根源，是不是就有机会阻止他？

  他笑了，笑容有些凄然。

  容貌昳丽的少年嘴角勾着凉薄的笑，眼神儿却冷硬如冰，丝丝冒着寒气。

  “郡主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一点。只是贸然问出这种问题，你胆子倒很大。”

  接着他又道：“我修不修魔，与你何关？”

  “若你想知道那里生过什么，为何不自己去看看？去看看我所受的撕心裂肺之苦，去摸摸淬魔池的水，到底有多冷，若是还想不起来，干脆就自己跳下去啊！”

  他笑着，一如既往地慢悠悠说出这些话，这话里偏偏有些狰狞的味道。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觉，他握住杯子的手此刻冷得像冰，原本冒着热气的茶水，此刻也结了一层薄冰。

  「咔嚓」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来。接着，谢妩眉便看见褐色的茶水混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流下，落在他的白衣上，开出点点红梅。

  谢妩眉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