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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渡不动声色地又往他心上戳了一刀：&1dquo;怀信拼了命保护你，肯定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周总，你要多保重。”

  周怀瑾背对着他，脚步踉跄了一下。

  &1dquo;哦，对了，”费渡看着他的背影，&1dquo;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方才我忘了说——其实我们给杨波和周老做亲子鉴定的时候，也顺便收集了你和怀信的样本。周总，我不知道你们家庭关系有多复杂，不过dna倒是简单明了。”

  周怀瑾的瞳孔骤缩，在费渡轻轻的停顿声里有了某种隐约的预感，缓缓地转过身来。

  费渡故作惋惜地一摇头，掩住了嘴角一点似有若无的微笑：&1dquo;奇怪得很，亲子鉴定结果显示，你就是周峻茂亲生的。”

  有那么一瞬间，周怀瑾好像是听不懂中国话了，茫然地凝视着费渡，随后他混乱的反she神经艰难地跑完了全场，猛地蹿过来，一把揪住了费渡的领子，颠三倒四地说：&1dquo;你说什么？你&he11ip;&he11ip;你再说一遍&he11ip;&he11ip;”

  一个人jīng神世界轰然崩塌的时候，盯住他的眼睛，能从中看到非常壮观的景色，像高山上的雪崩、龙卷风横扫村落、数十米高的海啸浩浩dangdang地扑上大6、成群的陨石倾盆而下——

  费渡清晰地体会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快感，那是古往今来的nüè待狂和杀人魔们共同追逐的神魂颠倒。

  旁边的刑警怀疑周怀瑾要行凶，连忙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他控制住，传说中人如其名，永远在人前风度翩翩的周怀瑾崩溃地嘶吼：&1dquo;不！不！你再说一遍！不可能！”

  &1dquo;没事吧？”一个警察扶了费渡一把。

  &1dquo;没事，”费渡伸手一整衣领，&1dquo;这个人看好了，实在不行就给他一针镇定剂，放心，等他清醒过来，会知无不言的——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一会骆队。”

  那警察听了他的话，点点头，匆忙追上自己的同事们，走出了十几步远，又不知为什么回头看了费渡一眼，觉出了一点无因无由的毛骨悚然。

  费渡有条不紊地安顿了周怀信的遗体，通知了法医，又巧妙地摆脱了急于想打探qíng况的恒爱医院负责人，在医院门口等来了骆闻舟。

  骆闻舟怕他见不了血，来时路上已经把自己身上显眼的伤口都简单处理了，本来做好了直接把脱水的费渡送医院的准备，谁知费渡全须全尾不说，素来苍白的脸上竟然还有一点难得一见的红润。

  两人三言两语地各自jiao换了信息——骆闻舟犹豫了一下，隐瞒了董晓晴对他说的那句话，费渡则平铺直叙地大致说了周怀瑾的供词，省略了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把周怀瑾bī到崩溃的过程。

  骆闻舟听了周家匪夷所思的豪门恩怨，斜了费渡一眼，又忍不住说：&1dquo;其实你所谓晕血也是跟我瞎矫qíng吧？”

  费渡笑而不答，只说：&1dquo;师兄今天大概也没心qíng跟我约会，能麻烦你送我回趟家吗——别墅那边，你以前去过。”

  费渡平时一般是在市里活动，自己在他们集团附近住一套不大不小的公寓，骆闻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费渡指的是他妈过世的那处房子：&1dquo;你去那边gan什么？”

  费渡惜字如金地说：&1dquo;有事。”

  骆闻舟皱了皱眉，隐约觉得费渡不太正常——他在听说董晓晴死后，第一时间回拨骆闻舟的电话问他qíng况，这会见了他一身姹紫嫣红，居然连问都没问一声。平时闲话淡话那么多的一个人，居然靠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地闭目养神。

  从恒爱医院到费渡他们家的别墅并不远，不堵车二十分钟就到，骆闻舟把公车停在那yīn森又华丽的大宅门口，推了费渡一下：&1dquo;到了。”

  费渡睁开眼，目光冰冷得好像无机质，居然连声谢也不说，一言不地推车门就要下去。

  骆闻舟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费渡的手腕：&1dquo;等等，你怎么了？”

  费渡用力一挣，自然没有挣脱，他好似疲惫万分地叹了口气，几不可闻地轻声说：&1dquo;放开我。”

  骆闻舟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当然不放心松手：&1dquo;你&he11ip;&he11ip;”

  他刚说了一个字，下一刻，猛地被人推在驾驶座上，骆闻舟后背上的伤抽痛了一下，把他半身不遂地钉在了原地，冰冷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呼吸——

  第76章麦克白（十七）

  骆闻舟gan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1dquo;袭警”，他猝不及防，当场原地短路，下意识地伸手一推&he11ip;&he11ip;推了个空。

  费渡仿佛事先预料到了他的反应，一触即放，自己先退开了几寸，他的眼珠里缠着一点不甚明显的血丝，眼角微妙地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酝酿着一点笑意。

  不是什么温暖和煦的微笑，有点不怀好意。

  直到这时，骆闻舟才尝出他遗落的薄荷糖味道——不怎么甜，但有点凉，顺着嘴唇的fèng隙长驱直入，刮着他的喉咙，一路侵染到胸口，围着他鼓噪的心脏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