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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果然是反常了。

  月老祠外有几树老榆，靠里栽了几株胡枝子，淡紫的花串儿坠到红祠门上头，煞是好看。祠里香火尚好，往来的大都是一些愁嫁的女子和痴情的汉子，眉宇间自得三分红尘色。

  李闲拽我在红笺上填了生辰八字，跪在月老像前摇出一签，掷了三个圣茭，再拿签条换签文，如此可作功德圆满。

  午过起了凉风，天那头铺了薄薄一片云，不见晖色。李闲立在祠门口，展开签条一看，不由怔住。

  我凑头过去，那上面写着——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是个下下签。我纳罕道：&1dquo;你是惦记上了哪家姑娘，怎么这般坎坷？”

  李闲淡淡看我一眼，若无其事道：&1dquo;若是她，不坎坷反倒奇怪。”随手又拿了我的签文，展开来看——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也是个下签。

  李闲漫不经心道：&1dquo;莫说我，你也不大平顺。”

  我恍了恍神，挤出一丝笑来，&1dquo;这月老祠的签文，怕是不准吧？”

  李闲悠悠地看着我，忽而也是一笑：&1dquo;嗯，不准。”

  将晚时分，我乘着李府的马车回了九乾城。李闲这个人，皮相极好，才学极好，却有一个破毛病——不分尊卑。

  我下了马车，他在后头问道：&1dquo;阿碧，你可仍住在天华宫？”

  他一张脸衬在斜阳暮里，好看得不像话。

  我默不作声了许久，正色道：&1dquo;阿碧这个名讳，惯来也就我父皇和两个皇兄唤一唤，寻常的瞧见我，大都晓得称一声公主。”

  李闲好笑地看我一眼，从车辕上卸了一匹马，御着暮色走了。

  我又默不作声地盯着那简约别致，雕工精细的马车，俄顷，吩咐两旁的侍卫：&1dquo;将这马车给本公主拖到天华宫后院子去。”

  小三登大约早就候在咸池门口，站了一天，一脸欲语还休。

  我问他：&1dquo;想说什么？”

  他支吾道：&1dquo;还只是个揣测。”

  他这副愁苦样，我从前见多了去，那揣测了无意，不外乎三种——父皇要整治我了，皇上要整治我了，二皇兄要整我了。

  是以我淡然道：&1dquo;那就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