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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页（第1页）

  &1dquo;她把她们的衣服拿到花园的焚化炉里烧了。我们从灰烬中找出一些碎片，也依马丁先生的描述，证实那是她们当天早上所穿的衣服。”

  &1dquo;她为什么要烧衣服？”

  &1dquo;眼不见为净吧，我猜。”

  &1dquo;你没有问她？”

  他蹙眉。&1dquo;我相信我们问过。我记不得了。”

  &1dquo;她的自白书中没有提到烧衣服的事。”

  他低头沉思，用拇指和食指按压着眼睑。&1dquo;我们问过她为什么把她们的衣服脱掉，”他喃喃说道，&1dquo;她说必须让她们裸体，不然她不知道该从哪儿切割她们的关节。我想随后乔夫才问她如何处理那些衣服。”他停了下来。

  &1dquo;然后呢？”

  他抚摸着下巴，设法回忆。&1dquo;我想她应该没有回答。如果她回答了，我也记不得了。在我印象中，好像是第二天我们彻底清查花园时，才找到那些衣服的灰烬的。”

  &1dquo;所以你再去追问她？”

  他摇头。&1dquo;我没有，不过我想乔夫应该会。吉宛当天穿的是有花纹的尼龙罩袍，找出来时已熔成一团毛线和棉花了。我们折腾了好久才把它摊开，不过还是可以辨识出来。马丁先生指认是她穿的，”他的手在空中比画着。&1dquo;我们还找出了几颗纽扣。马丁先生也立刻认出来，那是他太太衣服上的。”

  《女雕刻家》七（2）

  &1dquo;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奥莉芙怎么会花那么多时间去烧衣服？她大可把它们装在箱子里，连同尸体一起拿到海边，一丢了之。”

  &1dquo;当天下午五点，那座焚化炉确实没在燃烧，不然我们早就留意到了，所以她一定是一开始就烧衣服。她当时想必不以为是在浪费时间，因为她还以为分尸很容易。听着，她只是想毁灭证据。她后来会慌得打电话报案，是因为她父亲快下班回家了。如果只有她们母女三人同住，她或许就会杀人弃尸，而我们则只能在有人现海面浮着尸块时，才去设法辨识这些无名尸是谁。那她也许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1dquo;我看不然。那些邻人又不笨。他们一定会怀疑吉宛和琥珀为什么不见了。”

  &1dquo;没错，”他认同她的推论，&1dquo;另一个问题是什么？”

  &1dquo;奥莉芙和吉宛打斗，她的手臂有没有伤痕？”

  他摇摇头，&1dquo;没有。她手上有淤痕，不过没有伤痕。”

  罗莎紧盯着他，&1dquo;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刚才还说吉宛曾拼命抵抗。”

  &1dquo;她是赤手空拳，”他有点遗憾地说，&1dquo;她指甲修剪得很短。真可怜，她惟一能做的就是紧抓住奥莉芙的手腕，设法把刀子架开。奥莉芙的淤痕在手腕上，有很深的指痕。我们也拍照存证了。”

  罗莎匆匆地把记本收好，放入公事包内。&1dquo;那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对不对？”她说着，端起咖啡杯。

  &1dquo;毋庸置疑。你也知道，如果她不肯透露实情，或不坚持自诉有罪，就算有疑点，我们也无能为力。她仍会被判刑。对她不利的证据太充足了。到后来，连她父亲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我当时挺替他难过的，他像是一夜之间就变老了。”

  罗莎望着仍在转动的录音带。&1dquo;他很疼她吗？”

  &1dquo;我不知道。他是我见过的最内敛的人。印象中他似乎什么人都不喜欢，不过———”他耸耸肩，&1dquo;奥莉芙涉案这件事，显然令他难以承受。”

  她喝了口咖啡，&1dquo;验尸后证实，琥珀在十三岁时曾生了个孩子？”

  他点点头。

  &1dquo;你有没有查问这一点？或试着去找出那孩子？”

  &1dquo;我们觉得没这个必要。那是案前八年的事，和本案毫无关联。”他等她开口，但她并没再追问。&1dquo;怎么样？你还打算写这本书吗？”

  &1dquo;噢，是的。”她说。

  他满脸诧异，&1dquo;为什么？”

  &1dquo;因为疑团越来越多了。”她伸出手指，一项一项地说明，&1dquo;她在打电话报警时为什么哭哭啼啼的，使值班警员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要到伦敦，为什么不穿最漂亮的衣服？她为什么要烧掉她们的衣服？她父亲为什么认为她是无辜的？他对吉宛与琥珀的死为什么丝毫不觉得震惊？她为什么说不喜欢琥珀？她如果一心想认罪，为什么又不提曾与她母亲打斗？为什么擀面棍打得并不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把手摆在桌面上，面露苦笑，&1dquo;或许我是在捕风捉影，不过我忍不住怀疑其中有隐情。或许，最重要的是，五个精神科医师诊断她神智很正常，你和她的法律顾问却说她疯了，这一点我没办法接受。”

  他默默凝视了她半晌。&1dquo;你这是在指控我在得知事情真相前，便认定她有罪，不过你所做的却更差劲。你明知事情真相，还认定她无罪。假设你借着这本书争取到各界的支持而替她翻案———以目前的司法体系来看，这种事不无可能———难道你都不担心，让她这样的人出狱可能是纵虎归山，会危害社会？”

  &1dquo;如果她是无辜的，这种顾虑根本是杞人忧天。”

  &1dquo;如果她不是无辜的，可是却因你而脱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