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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然呢。&rdo;何刚：&ldo;没换呢？&rdo;秦峥挑起一筷子羊肉放锅里涮，几下捞起来，放嘴里，没什么语气地说：&ldo;没。不打算换。&rdo;何刚半眯着眼叭烟，&ldo;你们都是小年轻儿，现在这年纪，全凭情情爱爱撑着。往后路还长，时间一久，人都是会变的……&rdo;说着，勾嘴角，笑容有些自嘲，&ldo;尤其是干咱们这行儿的，工作忙，任务重，和媳妇儿聚少离多，什么都有可能发生。&rdo;秦峥看他半刻，问：&ldo;你儿子现在跟着他妈，你们多久能见一回。&rdo;何刚夹起一筷子肉，淡道：&ldo;离之前有约定，两周见一次。&rdo;&ldo;那也还行。&rdo;&ldo;我也觉得还行。&rdo;何刚说着，好奇心不减，话题又回到原路上，&ldo;你那小姑娘惹你不高兴了？&rdo;秦峥面无表情，&ldo;没有。&rdo;正说着话，一阵铃声响起来。两人同事摸裤兜。然后，何刚冲秦峥抬了抬下巴，说：&ldo;你的。&rdo;秦峥摸出手机看了眼，下颔紧绷。之前那件事，那女人受了委屈一声不吭，什么都自己受着，全当他不存在，他一个男人，说半点儿不生气根本不可能。但想到电话另一边的脸，他语气仍下意识地变柔和，&ldo;喂。&rdo;那头陷入几秒的沉默，然后开口，还是那副娇软软的腔调：&ldo;你还在忙吗？&rdo;&ldo;刚开完会，跟何队在外面儿吃羊肉。&rdo;秦峥换只手拿电话，气消大半，淡淡地问她，&ldo;你干嘛呢。&rdo;&ldo;……没干嘛。&rdo;顿了顿，又改口：&ldo;在看电视。&rdo;秦峥无意识地笑笑，接一句：&ldo;雪花女神龙？&rdo;余兮兮怔住，以为是自己听错了：&ldo;……你说什么？&rdo;&ldo;没什么。&rdo;他嘴角弯着一道弧，嗓音低柔：&ldo;我这儿忙差不多了，过会儿就回来。你先选个地方，动物园游乐场什么的，下午我带你出去玩儿。&rdo;对方嗫嚅了下，&ldo;又不是小孩子，去什么动物园游乐场……&rdo;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终于说：&ldo;基地的刘主任刚给我打电话了。&rdo;&ldo;嗯。&rdo;&ldo;他让我明天就回去上班。&rdo;&ldo;好。明早我送你。&rdo;&ldo;……&rdo;余兮兮捏着手机咬了咬下嘴唇，迟疑道：&ldo;给你打电话之前，我问了李成，他说你今天找了陈梳，还把一卷录音给了基地和云城军区？&rdo;秦峥拧眉，烟没抽完就给掐了，语气微微压低：&ldo;你到底想说什么？&rdo;&ldo;……谢谢你了。&rdo;他眯了眯眼，胸中隐隐燃起簇火：&ldo;继续。&rdo;对方又是一阵安静，深吸了口气才说：&ldo;你先吃饭，等你回家再说吧。再见。&rdo;然后电话就挂了。秦峥沉默几秒钟，没说话，拿起外套转身就走。何刚举着筷子一脸狐疑：&ldo;你做什么？这饭还没吃完呢。&rdo;&ldo;慢吃。&rdo;他冷着脸，稳健脚步声远去，只赏下个挺拔背影。&ldo;……&rdo;何刚楞了楞，忽然摇头失笑，作出过来人的评价：&ldo;一看就是怕老婆。&rdo;中午不是上下班高峰，路况良好，秦峥开车从禁毒总队回军区宿舍，穿个城，前后也只花了小半钟头。回到家，整个屋子光线敞亮，厨房有响动，时而是哗哗水声，时而又是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一个纤细人影儿在里头忙碌，挽袖子，穿围裙，白皙光洁的额头沾着一绺汗湿的发，满满居家味儿。秦峥在门口处站定，盯着她，一时神出。几分钟后，那姑娘把炉火拧小，擦了擦汗，转过身，视野里冷不丁就闯进来个高大男人，面容冷峻，黑眸深沉，不知已看她多久。&ldo;……&rdo;余兮兮吓一跳，抬手在心口位置虚抚几下，皱眉嗔道：&ldo;回来了也不出个声儿，你想吓死我么？&rdo;他挑了挑眉，视线扫了眼炉子上的砂锅，&ldo;弄什么呢。&rdo;&ldo;排骨和藕。&rdo;她边解围裙边往外走，应道：&ldo;上回逛超市的时候买的，几天了，我怕再不吃要坏。你下午不是没事儿么，正好炖来吃。&rdo;秦峥脸色淡淡，没说话，等余兮兮经过厨房门儿时，随手勾住那截细腰把她拢怀里。垂眸，捏住她下巴往上抬，平静审度。她也垂着眸，浓密的睫毛像两把乌黑小扇，在颊上投落极淡的影。两人都没说话。半刻，秦峥弓腰贴近她，嗓音很低：&ldo;不高兴，嗯？&rdo;她嗫嚅了下，摇头，&ldo;……没有。&rdo;他半眯眼，欺近就要吻她。&ldo;……&rdo;余兮兮偏头躲开了，微皱眉，轻轻推腰上的手臂，&ldo;别闹。先到客厅里去，我有话要跟你说。&rdo;这姿态带着略微的抵触和抗拒，秦峥唇紧抿，眼底浮起一丝愠色。她的性格很难藏住心事，之前那通电话，她犹犹豫豫欲言又止，他便隐约察觉到不对，回来一看，这女人的情绪果然不对劲。秦峥觉得好笑。她受了委屈他为她出头，现在问题都解决了，她的眉眼间却忧心忡忡，看不出半点儿的喜悦。为什么？加上她之前的刻意隐瞒，很显然，她内心并不愿意他插手。所以现在，她是嫌他多管闲事，让她又欠一份人情？他搞不明白。整个空间很安静，只能听见炉火燃烧的轻微滋滋声。良久，秦峥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手臂松开，脸色平静地点了下头，黑眸盯着她，语气沉得发冷：&ldo;正好。我也有话说。&rdo;雨已经停了，天空蓝得像被洗过，太阳在云后，给云的轮廓镶嵌一层金灿灿的边。两人进了客厅，足有五分钟都是沉默。秦峥沉着脸坐沙发上，半弓腰，两只膝盖支撑肘关节，唇抿成一条线。过了几秒，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摸出一根咬嘴里，拿火点燃，抽完一口后动作顿住，想起什么，又把烟头给掐了，随手驱散烟雾。余兮兮不排斥男人抽烟，但不喜欢家里四处充斥烟味。他听她提过一次，没刻意记，但却下意识地克制收敛。不多时，烟雾散完了，秦峥闭上眼，手指用力挤压眉心，接着才终于开口：&ldo;那件事，为什么故意瞒着我。&rdo;余兮兮背靠墙壁站定，眼帘垂低，无意识地拿脚尖去蹭棕黑色的地板，半晌才答话：&ldo;……瞒你当然有我的原因。&rdo;&ldo;你的原因？&rdo;深黑的眸牢牢盯着她的脸，良久，秦峥扯唇，嘴角弯起一道很淡的弧，&ldo;余兮兮，你的原因就是不想欠我人情。&rdo;这句话，语气平淡没有起伏，没有愤怒，也谈不上失落。余兮兮听后猛地抬头，和他对视，目光闪了闪，竟半刻回不过神，嗫嚅：&ldo;……什么？&rdo;他一字一句，语气缓而低冷，&ldo;你还是把老子当外人。余兮兮，什么事儿都自己忍，那你有我没我什么差别？&rdo;从与她接触起，他就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哪怕天塌下来，只要自己能抗就绝对不求人。在她心里，拒绝依赖是本能，所有的求助都是示弱，都是在欠人情。相处这么些日子，他以为和她已足够亲密，他以为她对他会有不同，可事实证明，是他错了。这女人受了委屈都自己咽，会对他客气道谢，甚至会对他的帮助感到不满，仿佛一瞬之间，他们变得陌生，距离遥不可及。那头，余兮兮在他的目光中皱起眉，等他说完，所有压抑的委屈和愤怒都毫无征兆地狂涌上来。这人永远都自以为是又强硬，给她下结论，给她判刑，根本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她难受，气得口不择言：&ldo;是啊，被陷害的是我，受委屈的是我，和你有什么关系？谁要你多管闲事帮我出头，我根本不需要！&rdo;秦峥静了几秒，轻声开口，眼神阴沉得可怕：&ldo;管闲事？&rdo;人在气愤和受伤中，理智形同虚设。她红了眼，硬着脖子和他对干到底，而且刀刀挑他最在意的刺：&ldo;对！我就是把你当外人，就是不想欠你情，不过一个男朋友，改明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分手，欠了债我怕还不清！&rdo;一句&ldo;外人&rdo;，一句&ldo;分手&rdo;，平常不起眼的四个字，这时成了绝对引爆点。秦峥舔了舔腮肉，眸光瞬时变得凌厉而凶狠，起身，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她意识到不对，扭头想跑，可却已来不及，被他长臂一捞拽回来。他一手把她扛上肩，一手把桌面的东西统统扫落，她尖叫挣扎，被他狠狠摁在他们平时吃饭的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