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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香就坐在旁边嗑瓜子,闻言头也不抬:“臣没什么好看的。”
张元初混迹官场这么久了,当然看得懂形势,陛下这是把决定权交给了陈宝香。
只要她愿意保,那他们就还有活路。
张知序没有的东西
从先前四神庙那事起张元初就不太看得上陈宝香。
这人粗鲁无礼,不通世故,还有弑父的传言。
要不是因为一涉及她张凤卿就发疯,张元初早在几个月前就会跟王家顾家一样对她动手。
但现在。
大厦已倾,危难当头,他得去向她求情。
张元初硬着头皮去了一趟平清侯府。
去之前他就做好了准备,料想这人也不是个好说话的,说不定会漫天要价。
结果陈宝香看着他,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把张知序交给我。”
张元初怔愣:“他是张家人,理应与张家共进退。”
“共进退?”陈宝香嗤笑出声,“他改制要被问罪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共进退?上京生变,你将他推出去做退路的时候怎么也没想过要共进退?”
“他生来就是世家子,过惯了优越的生活,自然也就有他该担的责任。”
“优越的生活是吧?”陈宝香双手一拍。
钱来富立马捧着厚厚的账册出来,拿着笔墨在旁边坐下。
“劳你算一算,这些年他花了您多少钱,我一并替他结清。”
张元初有些恼怒,却又不敢发火,只压着声音道:“父母的恩情,岂是钱就能算得清的。”
“好,那我们又来说恩情。”陈宝香点头,“除了给他安排各种各样的课、对他用家法、利用他弥补你自己的遗憾之外,你说说还有些什么恩情,我这儿让人记着。”
张元初愣住。
他觉得自己被陈宝香冒犯了,她一个外人凭什么这样对他父子俩指指点点。
“想不起来是吧?那我就冒昧一问了。”陈宝香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每次打伤他之后,你有去送过药吗?”
“……”
“他考中探花,担任造业司主官,你有夸奖过他吗?”
“……”
“除弱冠礼之外的生辰,有陪过他吗?”
“当然。”这个问题他倒是飞快地答了。
陈宝香摇头:“我说的是陪他,不是坐在堂上等他去问安,然后装模作样教训几句就让他自己去应付宾客。”
张元初:“……”
他气不过地道:“我们高门大户,岂能与外头的小门小户行事一样?为父严厉,是他的幸事。”
“严厉和没有丝毫人情是两回事。幸事是他肯受教,也并不是你会拿架子。”陈宝香眼神骤冷,“我就奇怪他一个出身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还会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你从小到大压根没有好好爱过他,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可以像工具一样去死。”
荒唐,亲生的儿子,自己怎么可能不爱他?
张元初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些年,想找出一些父子间温馨的记忆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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