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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该死的胤禛!”她恨恨地想。都是他多什么事，责怪年羹尧连个会服侍的女人也不给邬先生觅上一个，于是年羹尧立马屁颠屁颠送来了此女。末了还不忘嘱咐邬佑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四爷吩咐的，又不能不办。此女他亲自选来，可担保不是四爷的眼线，然而平时还需多加小心，别被她现才好。

  佳人名叫&1dquo;绿绮”，文若顺着她让她扶起身来，忍不住打量一番。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行动间温婉尔雅。心里不由暗自叹息：年羹尧呀年羹尧，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随便送个来应了差事不就完了，何苦误了人家如此好女子青春年华?

  绿绮扶着文若，见文若若有所思，她便也有所思起来，一时不察一脚绊在台阶，就要摔倒!文若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搂住，登时两人抱了个满怀。绿绮羞不可掩，文若却忽然想起一句诗来，手里抱住她，向她耳边道：&1dquo;书生抱绿绮，西下峨嵋峰。”绿绮挣扎起来，掩面便跑了，跑了几步，却站住，转头嫣然道：&1dquo;李太白的诗，你也乱改，当心他不饶你!”说完，方才去了。

  文若见她言笑间目光流转，情意绵绵，后悔起来：&1dquo;你误了人家青春，却连人家的心也误起来?真真该打!以后还是远着她好。”

  &1dquo;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文若听得背后声音，转过头来，见年羹尧立在院门口，似笑非笑，便知刚才一幕都被他瞧去了，便道：&1dquo;你还有心情吟诗?”

  年羹尧意态闲适，随意走进园来，就在方才文若歇凉的地方坐了，笑道：&1dquo;郎情妾意，羡煞人了。比不得我这孤家寡人呀!”文若笑道：&1dquo;既如此，我便把她送你如何?”年羹尧道：&1dquo;原是我送来的，你又送给我。好教四爷知道我不会办事，教我吃憋?”文若道：&1dquo;你要在主子面前逞能，就不管我的死活，这会子送了她来，还好意思看戏。”年羹尧道：&1dquo;什么逞能，即使如今这样，还容不得我。唉!——且不说这个，我送她来，原本也是一心为你，你身边也没个体己侍侯的人，有她在身边，好歹知暖知疼的，不比你一个人好?”

  文若叹道：&1dquo;一般都是爹生娘养的清白女孩儿，你教她以后怎么过?”年羹尧道：&1dquo;你放心，若有那么一天，自然有她的出路。”说毕，只笑看文若。两个一般玻璃晶透的人，文若如何解不过他意思?不过是一个小姐一个丫头，有了小姐的出路，岂没丫头的?心里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古代的男人怎么算盘是一个打得比一个响?

  当下错开话题，只作没解过他意思来，道：&1dquo;你刚说什么容不得你?出了什么事不成?”

  年羹尧道：&1dquo;莫提这个。如今四爷府上的稀奇事也多了去了，你可想听听?”

  文若笑道：&1dquo;若是寻常事，只怕逼着你你也未必到处说去。如今倒主动说起来，怕不是说说这样简单吧。”

  年羹尧微红了脸：&1dquo;你还是这样不肯让人一点半点。女人太过刚强了可未必是什么好事。”

  这话本无心，只因他们这几年来早已知心，互相并不避嫌疑，不过是想什么说什么。然而文若听在耳里，竟恰恰是说到她内心里去了，默了半晌，方道：&1dquo;好在我如今是男人。”提了提精神，又问道：&1dquo;究竟是什么事，别卖关子了。”

  年羹尧瞥了她一眼，&1dquo;我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为什么凡提起别人的事来，你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偏偏对四爷府上的事情这么上心。”

  文若道：&1dquo;叫你快说，你偏打岔。再不说，我可也没兴听了。——我对四爷亲切些，也不过是因为你的缘故。你不谢我，反倒疑我?”

  年羹尧听了这话，如吃了蜜糖一样甜到心里去，便道：&1dquo;三哥儿如今病好了，倒像是变了一个似的。你说这奇怪不?”

  文若知道弘时早先出天花，四爷府上差点没人仰马翻。要知道四爷几个孩子都是早夭，大都是坏在这个病上，所以弘时出花儿，大家都惊慌得不得了。惟独文若知道他不至于如此短命的，所以也不曾放在心上。如今听年羹尧这样说，便道：&1dquo;人到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儿，回过神来，自然有那么些惊慌的，值得什么奇怪?”

  年羹尧道：&1dquo;可不是一般的变呢。竟不是惊慌，倒比从前伶俐多了。三哥儿才四岁，原本还不曾上学，不过四爷偶尔高兴，教他认几个字，谁知道如今一病起来，竟然出口成章了。连《孟子》、老庄这些大篇章也能大段大段背下来，如今满府里只说他一定是病里遇着神仙菩萨了。还有人偷偷说三哥儿有神佛庇护，只怕来头不小呢。”

  文若听了这番话，不禁呆住了，只觉得一阵阵寒意往心上涌来，她竟害怕得不敢再想下去。

  &1dquo;想什么呢?”年羹尧现她在走神，&1dquo;你究竟在听我说没?”

  文若回过神来：&1dquo;哦，没，没想什么。我只是在想，这样传下去，一传十，十传百，一人口里一个样，只怕有心人利用起来，对四爷不好呢。”

  年羹尧道：&1dquo;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