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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不是怕这东西——农家人,一年四季蛇虫鼠蚁见得多了。宁和愁的是该如何处理它。
此蛇头颅圆圆,不像是有毒的模样。可就算无毒,毕竟也是蛇,而且还是条这样大的蛇,绞也能把人绞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宁和虽不想杀它,却也不愿任由这么叫它继续潜伏在自家院子附近。
宁和踟蹰半晌,蹙眉叹了句:“唉,出门一趟,家中便多了这么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真叫我发愁。”
想了想,她还是抄起旁边的一根长柄芦花扫帚,朝着米缸慢慢地靠了过去。
独自在这乡下地方生活多年,又远行多次,宁和对于如何应对蛇类,自问还是有些经验的。
只见她先试着将扫帚末端朝那黑蛇的方向探去,想着若是这蛇伸口去咬,她就好就着这扫帚将它提出缸来,丢在地上,再想法子甩出门去。
奈何任宁和提着一颗心,如临大敌地挥着扫帚试探几回,尾端芦花都快伸到缸口里去了,那黑蛇却跟全然视而不见似的无动于衷。整条蛇有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只拿一双幽绿的蛇瞳冷冷地盯着宁和。
宁和举着扫帚挥了半天,实在累得不行了,气喘吁吁,只好作罢。
歇了会儿,宁和杵着扫帚,看着那蛇,心头很是疑惑不解。以寻常蛇类本性,这反应……实在不合常理啊?
那黑蛇仍与方才一样立在缸中,双目静静注视这方。宁和与它对视了一会儿,总觉得好像莫名从那双绿油油的竖瞳里读出了种类似鄙夷的情绪……
宁和:“………”
接着,就见那蛇慢条斯理地吐了吐信子,脖颈一缩,却是整条蛇无声无息地缩回了大缸之中,再不出来了。
留宁和呆立半晌,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蛇狐黄白之流,自古就有些神异传说。宁和自幼读书万卷,也在其中几本杂谈游记中看过数篇相关志怪之谈。
观这大黑蛇行止,怕是已有几分灵慧。
宁和想着,踟蹰了片刻,将扫帚放下,小心翼翼地朝大缸走去。
一步……两步……在离那缸子只余四五步距离时,宁和屏住呼吸,还待再走近,忽见那蛇头又从缸口冒出一点,盯着自己。那双幽绿竖瞳中既有不耐烦,又带着择人而噬的凶性,似在警告。
这距离已相当危险,以蛇类的速度,瞬息间就能缠咬上来。
宁和便站住不动了,想了想,忽躬身朝那蛇头拱了拱手,试着开口道:“这位……蛇兄,小生去岁赴京赶考,久不归家,不想竟有贵客临门。失礼之处,还往兄台海涵。”
黑蛇:“………”
黑蛇像是呆了呆,接着凝视了她好一会儿,默默地又把脑袋缩回那缸里去了。
宁和方才只是猜测,这时才敢肯定,这蛇是竟真有灵智在身。她心下不由松了口气,至少有灵之物,当不会随意伤人。
随后,宁和便又想到,自己既已知晓此蛇乃是灵物,再让它待在这米缸之中,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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