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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手攀着那废弃壕沟的边沿，轻轻滑了下去，然后一步步地走到了秦束的身边。

  她紧闭着双眼，丝之间流淌出细细的鲜血，又渗进那沙土中去。他想抱她，却又害怕震碎了她，毕竟她的身躯是那么地脆弱啊——

  那么脆弱的身躯，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视死如归的决断？

  为的是什么？

  他过去总觉得看不懂她，时至今日，他才感到，自己似乎终于，靠近她了一点点&he11ip;&he11ip;

  他轻轻地拂开她的丝，手指摩挲过她的脸颊，好像还感受到呼吸的微弱温度。

  &1dquo;小娘子！”阿援在壕沟上方尖声哭叫，又翻身滚落下来，扑到她身边，泣不成声，&1dquo;小娘子！小娘子！大夫呢，有没有大夫！”

  李衡州带着几名军中的大夫也下来这壕沟，又抬来担架，小心翼翼地将秦束放上去，又让壕沟上方的兵士缓慢地拉动绳索，将担架运到上方。

  李衡州哭着说：&1dquo;小娘子她、她为什么要跳下来？”

  秦赐动了动干涩的唇，&1dquo;因为她&he11ip;&he11ip;她希望&he11ip;&he11ip;”

  他最终现，这是很难用言语表达的一种希望。所以他最终，沉默了。

  ***

  光德元年九月晦日，河间王萧霆攻洛阳。秦赐杀广陵王，帝挟秦庶人奔金墉城，秦庶人坠楼死。大军左袒，帝就擒，废为宗室。

  十月朔日，萧霆即皇帝位于洛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在1小时后更！8点！

  第69章照我襟怀雪

  像是又一个漫长的梦。

  芳草萋萋，又是一年春景，他们的孩子也长大了一些。

  那是个晶莹剔透的女孩，眼睛里是对世界的温柔渴望。他们有时候带女儿去原野上，看风筝飞入云端，天边铺着瓦蓝的色块，像一片片分割碎落的大海。他们舒服地枕肱躺在草地，听着彼此胸膛里的心跳，一边任女儿不停地折腾着他们的头。没有什么可以想的，世事都不过那天空里变幻不断的白云，既遥远、又虚无，根本不值得他们挂心。于是一整日一整日，他们就这样耐心而安宁地渡过了。

  啊&he11ip;&he11ip;真是，不愿意醒来的美梦呢。

  ***

  帝登基，赦免了诏狱之中的秦氏族人，包括广陵王妃与世子——但同时也将他们流放南陲，永生不得回京。

  帝还在搜寻一个人——前尚书令夏冰。他原该是被萧霂关在了宫里的，但大乱之后，却不见人影，也不知在不在尸体之中。在搜寻到他之前，他的妻子温玖，只能禁闭府中，日复一日地徒劳等待。

  四十余日后，一身褴褛的夏冰终于出现在了自家门口，立刻被守在当地的兵士所抓捕。

  &1dquo;我回来了，你们，放了她。”他道。

  也不知他到底在外边经历了什么，才会有那样的眼神。他救了她的性命，温玖本应感激，抬起头来，却只看见他眼中一片无情的旷野。他也许不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来救她的。他也许&he11ip;&he11ip;也许只是因为，太厌弃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