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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卓宇点头，脱下t恤和长裤，换上灰绿色的迷彩服，然后把大家送的零食归拢起来，眉头微蹙。太多了，大包小包的拎也要好几趟才能搬完。&ldo;我帮你搬吧？我只有一包奶酪。&rdo;王子文笑呵呵的道。&ldo;不用了，谢谢。&rdo;韩卓宇摆手，取出空行李箱把零食整整齐齐码放进去。这样就行了，一趟搞定，拿回来的时候也方便。那边高小胖还在痛苦挣扎，先是拆了一包牛肉干猛往嘴里塞，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一下把所有东西都吃完，上蹿下跳，抓耳挠腮，最终把爱吃的几样零嘴包起来，藏在床底。&ldo;建议你别这么干。这是教官和指导员给咱们布的陷阱，等检查内务的时候被他们揪出来，你就完了。&rdo;郭尚儒摇头失笑。胖子挺可爱的。&ldo;早知道军训这么严，当初我就该请病假！&rdo;高小胖精神特别萎靡。穿好衣服，除了郭尚儒和张伟，每人手里拎着一包零食匆匆朝操场跑去。其它宿舍的情况也差不多，大家碰面的时候都先朝对方手里瞟，然后相视苦笑。可想而知，拖着巨大拉杆箱来到零食集中地的韩卓宇受到了多少人的瞩目。他本就是这届的理科状元，家世背景又极其特殊，还没分班，百分之七八十的新生都已经认识他了。&ldo;噗哈哈哈，韩卓宇，你果然还没断奶！这些东西我六岁的时候就不吃了，你竟然拖了一箱子过来，开杂货店吗？&rdo;王文轩军帽反戴，上衣大敞，笑得前仰后合，活脱脱一个军痞。嘴上嘲讽，眼底却没有一丝恶意。站在一旁观望的邱万波深深看了发小一眼。少年的亲和力太强悍了，哪怕处于敌对的立场也完全讨厌不起来吗？韩卓宇面无表情的把箱子交给指导员，隐藏在头发下的耳尖微微泛红。没过多久，理科状元是个零食控的流言就传得人尽皆知。集合完毕，每个班的教官把规矩重申一遍，又指导了学员如何穿戴军装便放他们离开。食堂的饭菜很丰盛，但口味仅是一般。心里充斥着兴奋、紧张、焦虑、彷徨、期待等各种各样的情绪，很多人都没什么食欲，草草扒了几口饭便回宿舍。&ldo;幸好我做了两手准备，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rdo;薛明从行李箱的夹层中取出一个手机，得意洋洋的晃了晃，然后走到阳台给父母打电话。韩卓宇盯着他的背影，眼里流露出艳羡。&ldo;尼玛！竟然没有信号！这不可能！&rdo;几分钟后，薛明气急败坏的跑进来，高举着手机左右摇晃，仿佛这样就能捕捉到逸散在空中的信道。&ldo;别白费力气了，他们肯定安装了信号屏蔽器，就防备着你这一手呢。&rdo;郭尚儒好笑的摇头。教官们个个都是人精，会想不到这一点？韩卓宇正踌躇着要不要跟薛明借手机，这下完全死心了，走进浴室洗了个战斗澡，摊开被子睡觉。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扑克牌都被收缴，只剩下几本看腻的小说。其他人觉得百无聊赖也早早上了床，心宽的头一沾枕就睡过去，比如高小胖；心里埋着事的辗转到半夜才睡着，比如韩卓宇和薛明。晚上十一点，雷霆父子俩也没睡。&ldo;这是今晚第八个故事了，讲完你就睡觉，否则我告诉小宇！&rdo;雷霆拧了拧儿子肉呼呼的耳朵。雷琛勉为其难的点头，不是他不想睡，是压根睡不着！以前都是小宇哥哥抱着自己，爸爸抱着小宇哥哥。现在小宇哥哥不在，爸爸的怀抱硬邦邦的，他很不习惯。故事很快讲完了，雷琛打了个哈欠，用被子蒙住头。雷霆把儿子揽进怀里，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半个小时后，他掀开被子坐起来，口气颇为烦躁，&ldo;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你爸爸我也睡不着。&rdo;雷琛睁开眼睛，眸光清澈透亮，不见半点从睡梦中醒来的惺忪。给儿子冲了一瓶牛奶，雷霆走到阳台上抽烟，漆黑的眸子盯着军营的方向，表情放空。宝贝现在在干什么？应该睡着了吧？梦里有没有自己和儿子？&ldo;爸爸喝完了！&rdo;雷琛举起空荡荡的奶瓶。雷霆掐灭香烟，给儿子披了件外套，抱进书房打开电脑，翻出以前拍摄的视频。少年鲜活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弯成月牙的形状，腮边的小梨涡承载着无数甜蜜，叫人心都融化了。父子两不约而同露出陶醉的表情，每一个视频都要反反复复观看两三遍。&ldo;现在想睡了吗？&rdo;一个小时后，雷霆低声询问。&ldo;想睡了。&rdo;雷琛乖乖点头，濡湿的眼里带着倦意。&ldo;那就睡吧。&rdo;雷霆关上电脑，把儿子抱进卧室，表情异常愁苦，&ldo;接下来的一个月，咱父子两就指着这些视频过活了。&rdo;9494、九四韩卓宇一整晚都在辗转反侧。把身体塞进狭窄的单人床，而不是某人宽阔而温暖，充满安全感的怀抱，他完全没办法叫自己放心的陷入沉眠。又一次翻身的时候，耳边响起急促的铃声，他猛地坐起来，脑海中浮现四个字‐‐紧急集合！迅速下床，穿好衣服叠好被子，他一一摇醒还在沉睡中的舍友。&ldo;我去年买了个表！第一天就紧急集合？还让不让人活了！我靠，才四点！&rdo;薛明刚刚睡着，这会儿被叫起来眼睛都是通红的，白天还帅气有型的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郭尚儒倒是料到了教官的恶趣味。第一天嘛，总要给点下马威。王子龙的动作也很快，衣服鞋子都穿好了。张伟正摇摇晃晃的从上铺爬下来。高小胖说什么也不肯起床，把被子死死裹在身上。&ldo;五分钟不到达集合地点，你就准备跑四千米吧！&rdo;郭尚儒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以后，高小胖触电般弹起来，胡乱套上迷彩服，耷拉着鞋子跑在最前面。你推我挤的来到集合地点，罗教官已经站在那儿了，手里拿着计时器开始倒数，&ldo;五，四，三，二，一，时间到。你们给我出去！&rdo;他指向几名迟到了，试图蒙混进队伍的学员。&ldo;现在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举起手大声喊到。&rdo;他拿出一张名单，&ldo;高文天！&rdo;&ldo;到！&rdo;高小胖举起手。&ldo;你的鞋子呢？&rdo;罗教官指着他灰扑扑的一双脚。&ldo;路上跑得太急弄丢了。&rdo;高小胖耳根通红。队伍里传来扑哧扑哧的喷笑声。&ldo;你怎么不把人也跑丢了！？以后回答我的时候前面要加上&lso;报告教官&rso;四个字，都听清楚了吗？&rdo;罗教官额角直抽。要是不把这些牛鬼蛇神整出个正型来，他的&lso;罗&rso;字就倒着写。众学员齐声答是。&ldo;黄涛！&rdo;罗教官接着叫下一个。&ldo;到！&rdo;&ldo;你手怎么老拽着裤子？&rdo;&ldo;我，报告教官，我找不到皮带了，放手的话裤子就掉了。&rdo;扑哧扑哧，队伍里喷笑声更大。罗教官揉了揉太阳穴，继续点名。有衣服没扣的，有帽子没戴的，甚至还有只穿裤衩和背心的，各种伤眼伤神。当点到&lso;韩卓宇&rso;时，只闻中气十足的一声&lso;到&rso;，罗教官定睛一看，瞬间被治愈了。少年衣服扣子扣到了最顶上一颗，裤腿儿笔直笔直，脊背板正板正，下颚微微上扬，帽子端正戴好，眼神清明，表情肃穆，甫一入眼就似一股清泉，洗涤了罗教官心窝子里蓄积的污糟之气。什么叫兵？这模样才叫兵啊！&ldo;都给我看好了，以后紧急集合达不到这个标准，统统给我去跑圈！&rdo;他把少年提溜出来大声说道。众人视线在干净整齐，精神飒爽的少年身上打转，再对比自己的狼狈，心里都很服气。特别是女生，眼睛个顶个的亮。状元郎长得真英俊啊！未来四年有福了！点完名，罗教官大手一挥，&ldo;迟到的给我去跑圈！进了军营，你们就要忘记之前的身份，把自己当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兵看待，别妄想偷懒耍滑！其余人解散！&rdo;有人大声哀嚎，有人额手称庆。&ldo;哎哟妈呀，第一天总算是有惊无险！&rdo;回到宿舍，高小胖拍打胸脯，往床上一倒，很快就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薛明、王子龙、张伟被他的瞌睡虫传染，接二连三陷入梦乡。折腾了一个小时，他们都累惨了。郭尚儒摇头失笑，看看表，已经五点了，便拿出一本《细胞学》阅读。韩卓宇也睡不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号行李箱，搬到书桌边。甫一拉开拉链，淡淡的书香味便在空气中蔓延。&ldo;这些书你都看过了吗？&rdo;郭尚儒眸光微闪。箱子里除了书还是书，《概率与数理统计》、《现代分子生物学》、《医学遗传学（&ldo;thopn≈thopnicsdice，7thed&rdo;双语版）》、《生物化学》、《医学辞典》……不但囊括了本科教材，还有很多硕士博士生才用得到的参考书，书页微微卷翘，显然被人翻看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