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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丞相为我痛苦流涕（第2页）

他的话并没有打断谢兰亭的动作，小团子向前走了两步，仍要把白糖糕硬塞给他。

乔然又出声道“我很脏，你不嫌我吗？他的语气有些急切和压抑。

不嫌。谢兰亭软糯道。

少年的眼尾忽然红了，不再说话，接过白糖糕，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很急，吃吃就哭了出来，就像一个小兽在呜咽悲鸣。眼泪簌簌而下，连同白糖糕一起吞到肚子里。眼泪是苦的，白糖糕是甜的。

乔然不知他为何会哭。或许是因他从出生后一直饱受欺凌。或许是因从来没有人待他好。也或许是因为他心里太苦，白糖糕太甜。

后来，乔然跟着谢兰亭回了谢家，做了谢兰亭的书童。

谢兰亭私下里称呼乔然为哥哥。

他俩一起长大，谢兰亭读书时乔然在旁边为他磨墨，偶尔乔然也会带着谢兰亭一起调皮捣蛋。

一起捉弄夫子，烧掉了夫子的胡子，素来温和的夫子第一次气的跳脚。

一起上树掏鸟蛋，反而惊扰了蜜蜂，被蜜蜂追着咬，盯了一身包。……

很难想象，清风霁月的谢兰亭幼时会那么鲜活。

这样美好的日子在谢兰亭8岁时戛然而止。谢兰亭的父亲因病去世了。偌大的谢家树倒猢狲散。他的堂伯贿赂了当地的知府，在知府大人的暗中支持下，堂伯将谢家的家产据为己有，还将他们轰了出去，他们身无分文，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没准带走。

他们跪在府外，用力的磕头，苦苦哀求堂伯留给谢兰亭一点点银子。一点点就好。

面前的青石砖块上沾上了血迹，额头早已红肿不堪，红中掺着灰，血色混杂着泥土，他们一直恳求，后来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面前的朱色大门却始终没有开。

从那时起，谢兰亭变了，他明白他要认真读书，不可再心慵意懒。他要努力考科举，功成名就。哥哥和宋叔就不必再看人脸色，枉受屈辱，他要成为哥哥和宋叔的依靠。

他要努力科举出仕，成为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为贫瘠之人，披一件寒衣。为有冤之人，鸣一声不服。

*********

他们无处可

去，老管家孤身一人，无儿无女，早将他俩看做自己的孩子，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桃花村。

一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宋叔刚到桃花村就病倒了，抓了几服药吃了病却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过了几日宋叔便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整日在床上躺着。

宋叔生命的最后一刻，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看向他俩的目光饱含不舍与担忧。

乔然把谢兰亭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上，同宋叔说：“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

听见这句话老人家才放心地合上眼。

接二连三的至亲之人的离去对谢兰亭的打击太大，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寡言少语，沉默内敛。好像为了不再痛苦，他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整个人冷冰冰的，如一潭死水，古井无波。除了读书，外界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牵动他丝毫情绪。

葬礼是乔然一手操办的，他们已经没有钱了，乔然找隔壁孙大娘一家借了二两银子，去镇上买了最便宜的棺材把宋叔下葬。宋叔下葬时他们都带了孝，谢兰亭没有哭，也没有安慰泣不成声的乔然。

头七，乔然给宋叔上香的时候，“有一天，我死的时候，兰亭，你也会这么无动于衷吗？”

不远处的兰亭什么也没说，只抬起头好似凝视着乔然，又好像透过乔然在看他身后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