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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浪驱车停在红灯前,素来冷傲寡言的小少爷一反平日说完就挂的常态,稍顿了下,煞有其事地告诉肴:
“几家店门口的玻璃上被人泼了烂猪血,让兄弟们带好口罩。”
说着,他略微侧眼,余光捎过明显在偷听的女人,薄唇淡淡勾动,别有深意地补充了两个字:“太臭。”
挂了肴的电话,岑浪手臂弯曲撑在车窗上,没急着说话,视线穿透挡风玻璃落在夜雾里,不动声色地等着红灯。
一旁的女人却有点小动作。
先是从包里拿出湿巾擦干净手上又红又绿的颜色,没过多久,她抬头瞧了眼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岑浪,
于是低下头,拎起胸前的衣领闻了闻,又反复嗅了几下手臂上的衣料。
她没出声,但很快指尖摸索到车窗按钮,默不吭声按下玻璃的举动还是暴露了她的一些小心思。
好像……
也没闻到什么怪味儿啊,
她嗅觉失灵了?
一早将她整套小动作尽收眼底的岑浪没什么表现,始终装没看见,手臂仍懒散搁在车窗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唇,以此遮掩住嘴角那抹要笑不笑的弧度。
……
岑浪载着时眉来到一座码头。
他从车上拎下一方木色箱子,手臂上搭着张羊绒毛毯,带时眉走上岸边的一艘中型私人轮艇,跟主人热络招呼:
“阿伯,这么晚还钓呢。”
“诶,小浪来了啊。”年过六旬的老伯显然跟岑浪是熟识了,面露喜色,转头一眼见到时眉倒有些意外,随即会意调笑,“哟,这回带女朋友来的。”
岑浪不太自然地清了下嗓,偏头看向站在舱外的时眉。时眉还是有点不想理他,但礼貌不能少,弯腰走近船舱,跟老伯乖巧问好:“阿伯好。”
“诶好好好。”老伯乐呵得很,跟他俩招招手,说,“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下午我刚钓上来条肥的,先坐,我这就去给你们蒸上。”
岑浪应道:“行,麻烦您。”
两人坐在船舱一侧。
没过一会儿,时眉感觉轮艇渐渐开动起来,她好奇走上甲板,这才惊觉从这个视角瞭望,可以清晰望尽港江下游至港尾的夜滩江景。
“冷静了?”岑浪插兜迈上甲板。
时眉撑靠着木纹栏杆,放远视线。
江上夜风清泠,月朗星疏。
皎色雪月勾弯上弦弧,高悬薄纱游云间,悄然挪移。
剔亮若镂空镜般稀释银霜,落投于鳞波江面仍保持自我,不为水流散形。
只为雾雨幻梦赋予修辞。
“你不会想教育我吧?”
江风巡游擦抚过发梢,时眉双臂弯曲抵在栏杆上,歪头回望他。
“教育你?”岑浪懒洋洋轻哧了下,斜挑眉尾,“我又不是黄世海。”
“所以你想说什么?”
时眉语气恢复平静,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绝不只是吃顿宵夜这么简单。
“是有话要问你。”岑浪双手插兜,身形落拓地站在她面前,虚眯着眼,字词尾句中裹藏稀微冷却的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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