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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张嘴，喉咙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机能，少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这声音偏偏又在脑海中无限放大，占据了所有空隙。

卡路狄亚，你说好了等我回来……

少女恍然间听到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声调，她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如果是自己的，怎么会如此悲切，就像是溺水的旅人，丢失了最后一根浮木。

“卡路狄亚，我回来了，我们现在就离开，好不好。”

什么都不存在了，什么崩塌的大殿，什么下落的巨石，统统都不存在了，季小耐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卡路狄亚的重量，斜斜的压在自己的身上，她能感到那蓬松的犹如茸茸的毛线团的蓝发里传来的冰冷的气息，衬着他微微上翘却没有一丝温度的嘴角，让世界变得一片黑白。

当她再次回过神，已是伫立于茫茫的雪色与青灰的天地之间，冷风似乎从四面八方灌进衣领，摩挲着她的皮肤，搂着男子身子的手已经麻的没有了任何知觉，像是脱离了身体，却紧紧的不愿意松开。

雪，一片一片飘落。

笛捷尔、尤尼提和萨莎也不知道在哪里，整个天地间看不到多余的人影，季小耐缓缓地跪在雪地上，把男人平放，一点一点的拍去卡路狄亚身上雪花，然后，在所有的白色都被消除后，她静静地端详了男人半晌，伸手揉捏着男子已经变得僵硬的脸颊，忽然笑了起来，明明是愉悦的语气却带着深切的悲凉。

“只有这时，你才会乖乖的不动，要是平时，肯定跳起来别扭的躲开了吧。”

说着，她冻得有些青白的手指沿着男子冷硬而富有力量的脸部线条一路向上，停在眼睑，缓缓的向上提。

蓝色的瞳孔一点一点露了出来，没有往日的灵动，仿佛浑浊的污水，散乱，空白。

季小耐向前探头，认真的凑近卡路狄亚苍白的脸，直到在他扩散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身影，才停下。

瞳孔里倒映出一张更加青白的面孔。

怔怔的凝视，她不由自主的松开手，男人的眼睑再次合上。

卡路狄亚死了。

季小耐终于明白了这句话，不是玩笑，那个男人，是真真正正的离开了。

从最初的低声呜咽，到后来的嚎啕大哭，少女不知道除了哭还能怎样的宣泄自己的情绪，那是一种痛苦的恨不得把自己的灵魂都撕碎的煎熬。

抚摸着男人的面颊，她声音悲戚：“卡路狄亚，睁开眼，我们出来了！”

男人没有回应，他依旧微微笑着，定格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仿佛经历了什么极致的幸福，看不出一丝遗憾。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季小耐听到了悠悠的叹息声，无奈的，悲伤地，令人心碎。

然后，一个女声在脑海响起，冷静而内敛，带着超脱尘世的淡然。

“我可以帮你。”

少女的悲泣戛然而止。

“只要你的心足够坚定，我就能够实现你的愿望，作为交换，你必须作出相应的承诺。”

“好。”

女声短暂的停顿，似乎讶异于少女如此迅速的回应，随即再次响起：“如此轻易地承诺，不怕作出无礼的要求么。”

“因为你不会，尼姬，你的要求，我大概也能猜出些许。”

“不愧是我的转世。”女声终于染上了一丝柔和的音色，带着微微的笑意，少女脑海中甚至能浮现出女人温柔的轮廓。

“季小耐，你还记得在天蝎座重伤时你灌注的小宇宙和那个吻么，多亏了它们，天蝎座的肉（河蟹）体，得以完整的保存。”说到这，女声忽然降了下来，带着低沉的压抑：“但是，灵魂却的确不在了。”

少女听到了女声怅然的叹息，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天蝎座呵，总是倔强而张扬的性格，若是他……罢了，季小耐，我存在不了多久，但是足以送你返回天蝎座死前的那一刻，那时，你要趁机取得他的灵魂，再次返回，我仅能打开空间乱流的隧道，至于哪个出口是刚好的时间，只能凭你自己去感觉，天蝎座是胜利女神的守护星座之一，有着不同于其他星座的感应，相信作为我的转世的你，也应该能找到。”

季小耐很惊讶自己能如此冷静的听完尼姬的一番言语，她没有急着开始，只是静静的等待。

果然，片刻之后，女声再次响起，带着严肃与凌厉。

“我知道你想离开，想逃避一切，但是，作为救活天蝎座的交换，你必须彻底承担起胜利女神的责任，不是以一个旁观者，而是以真正的领导者的身份正视这场战争，取得胜利。诸神的时代已经没落，哈迪斯没有任何理由掌控大地和人类，圣战的起源，需要你通过自己的心与眼去观察，这一代的雅典娜已经回归，作为我的转世，你必须和她一起携手共进。”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严肃，尼姬叹口气，声调降了下来：“每一次转世神祗的力量都会削减，为了保全胜利女神的力量，你能继承我完整的神格，但代价是无法继承我的记忆，相信如今已经完全觉醒的你已经察觉到了，但你要记住，这力量虽然强大，却是为了这片大地，也是为了……维护诸神最后的尊严……”

声音戛然而止。

季小耐心中前所未有的坦然，她点头，欣然接受，也许她自己早就明白了这样的结局，所以她没有一丝的犹豫，做出了最郑重的承诺。

“我同意。”

话音刚落，面前的空间开始逐渐扭曲，渐渐的，一个等人高的椭圆形黑洞一点一点呈现，阴郁的风从里面呼呼吹吹来，带着暗沉的腐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