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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废立已定糊涂宰（第1页）

李治遗诏，立英王李显，即李治与武则天的第三个儿子，于李治灵柩前即位，时为公元684年1月11日，改弘道为嗣圣年。

李显继位，武则天退了下来。

退位后的武则天日日感到无所事事，便只能与婉儿日日吟诗抚琴观舞游玩赏花。但婉儿清楚，这只是武则天的表面，她时刻都在洞察朝廷的动向。

那日，裴炎又急匆匆来到后宫告了新皇李显一状。裴炎这已是第二次来告状，第一次是李显把岳父韦玄贞从普州参军提拔为豫州刺史，裴炎反对无果，便去找武则天告状，但被武则天怼了回去。武则天说皇帝擢岳父个豫州刺史，又不是多大的官怎么就不可以！裴炎今天来还是因为皇帝要擢岳父韦玄贞的事，这次是擢侍中，裴炎激烈反对无果。

这也不能怪裴炎反对，因为朝廷升职有规定，一是考取，二是立功。韦玄贞二者都不符合，却在短短不到二个月里连升五级，从八品的地方参军直线升为三品朝官宰相，这太不合乎律法。作为辅政大臣又是中书令的裴炎，感到自己的权利大大受到挑战，但又拗不过皇帝，只得又去搬武则天这尊佛了。

“婉儿，备茶，一会准有客人来！”武则天料定裴炎必来，朝堂上生的事，早有眼线报告给了武则天。

“裴炎？”婉儿丢下弹了一半的曲子去煮茶。

“对，他对付不了皇帝，还得把哀家这尊佛请出去。”武则天两眼放光，她又一次看到了皇权的曙光。

婉儿倒吸一口气，她从武则天的目光中看到了可怕的信号，那是一只狼的目光。

裴炎如期而至，他一五一十汇报完新皇李显的行为后，满以为这下武则天该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了，不料武则天却哈哈一笑说：

“以天下给韦玄贞？不过是小孩子的戏言罢了，裴爱卿不必当真，不必当真！”武则天笑着吩咐给裴炎看坐。

“太后，非也！君无戏言，怎可说是小孩子的戏言？太后莫不也糊涂了？”裴炎一看武则天这态度便急了。

“大胆！吾看是大人糊涂了！”婉儿一语双关道。

“老臣该死，是老臣急糊涂了！”裴炎话一出口就知自己失言，立刻跪下谢罪。

“裴爱卿何罪之有？快快起来，爱卿也是忧国心急切嘛，再说了，的确是哀家护犊子老糊涂了，公私不分。”武则天忙去搀扶裴炎，并亲自给裴炎斟茶。

“裴爱卿啊，显儿从小性格执拗，做事不过大脑，若由着他闹这大好江山必定要葬送在他手里，若哀家干预又怕朝臣不服，毕竟哀家是女流，且大唐律法明文规定太后不得干政，这该如何是好啊！”

武则天反向裴炎倒了一肚子的苦水，把个裴炎急出了汗。

“这可不像太后的风格，太后乃大智大慧之人，得当断则断啊！”裴炎道。

“这些年来因先帝身体抱恙，哀家协助朝政，所受的委屈诟病还少吗？哀家是怕了！婉儿，送客！”武则天突然对裴炎下逐客令。

“慢！太后，请听老朽说完！”裴炎的额头已渗出一片冷汗。

裴炎急啊，要是武则天真袖手旁观，恐怕自己很快不只是自己的权力不保，甚至人头落地，毕竟自己告了两次皇帝了。

“关乎江山社稷存亡，先皇有遗诏，听取太后定夺！裴炎誓死效忠！”裴炎连想都没想这是武则天在讨价码，他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匍匐在地对武则天表忠心。

“裴爱卿，平身！”武则天忍俊不禁去搀扶裴炎，目光中溢出掩饰不住的兴奋。

婉儿大惊，迅思考着如何阻止裴炎。婉儿为裴炎斟上茶，希望他能冷静一下，可此时的裴炎就一根筋，血冲脑门，非告倒皇帝不可。

裴炎推开茶，反倒扑通跪下。“太后不答应，裴泣跪至死！”

原来，裴炎同样从武则天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寻常信号，心中暗骂道，你这是既要当婊子还要立贞洁牌。行，我裴炎给你，这便有了裴炎的泣跪。

“裴爱卿，汝可难为哀家了！”武则天依然惺惺作态，在屋子里来回地转，故作为难，且声声叹气。

“就算哀家出面，保得了今天不赠予韦玄贞，但保不了明天不赠予韦皇后啊！韦后有野心，想必你们都看出来了吧！”武则天巧妙地开出价码，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裴炎似乎感到了问题的可怕性。武则天分明是要更大的权利。

到了这个份上，裴炎似乎已经没有回头箭，只能豁出去，于是他再次跪下，双手匍匐在地说：“臣斗胆，请太后根治！”

裴炎一语双关，武则天听得明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无疑是指废帝。武则天想这才是我武瞾要的。

裴炎话出，武则天激动的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可她得继续装。

婉儿同样听明白了，婉儿立刻借机为裴炎斟茶，而后道：“请辅政大臣用茶，此茶来自高山昆仑之巅，夜饮泉露，日照初阳，饮一口回甘入肠，心明赤胆！”

婉儿的用意很明显，在提醒裴炎，你可是先帝遗诏的辅政大臣，你可是在陛下面前表过忠心的人，你不该出此下策！

“臣该死！可是为了大唐江山千秋万代，即使先帝在世臣亦直言不讳！”裴炎反而一不做二不休。

“裴爱卿，哀家知道你忠，这事容哀家再想想……”武则天这是捏着了裴炎的软肋，反倒不着急，其实是在继续逼裴炎。

裴炎其实也看出来武则天在演戏，心里不觉骂道：你个武婆娘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还装什么装啊！好吧，为了共同的利益，我扮红脸吧，我替你提出废帝。可话到嘴边，裴炎也似乎难出口。

“裴大人若不忠，先皇又如何会托予顾命大臣。”婉儿一旁趁机道。婉儿的话如刀子戳着裴炎，裴炎顿时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臣，告退。”裴炎终是没说出废帝两个字。

“裴爱卿，你是顾命大臣，天皇信任你，哀家就信任你，你的决定哀家会鼎力配合！”裴炎临走武则天突然丢出这番话表明态度，这是明确支持裴炎废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