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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晚霞的余晖洒落在这座旧城,将一切都映的光影朦胧,让人有种置身在画中的错觉。
陈宇从枝叶茂盛的榕树后走出,面色警惕的朝四周扫上一眼,随即快步向道路尽头的大街走去。
“鸭梨,新到的大鸭梨嘞,清脆可口,汁水香甜,不好吃不要钱。”
“冰糖葫芦,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
“黄包车,黄包车……”
大街依旧繁华,即便已经夕阳西下,那些为生计奔波的脚夫小贩,嘴中的吆喝声仍就连绵不绝,充斥着这个时代特有的韵味。
陈宇从小巷走出,立在路口朝四周扫上一眼,冲不远处一个不住吆喝的脚夫招了招手。
“大爷,您去哪?我的车快,不消会儿就能送到。”还不等那个脚夫拉车过来,身旁忽然窜出一个精瘦的汉子,抓着车杆的双臂上全是黄豆大小的汗珠,肩上还搭着一张有些黄的毛巾。
“去馨怡玉器行。”陈宇没有挑剔他抢生意的事,直言说道:“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我想要快点抵达,需要多少时间?”
“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在徐家汇这地儿,我徐三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保证在太阳落山前给您送到。”徐三露出一口大黄牙,殷勤的用肩上的毛巾扫了扫座椅,偶尔间甩出的汗珠,看的陈宇眼角一阵抽搐。
介怀是有一点,不过现在赶时间,坐在别人的汗珠上倒也没什么,何况都是为生计在奔波的可怜人。
上了车,陈宇靠在车背坐了下来,双手交织搭在腿上,确保能够在遇到突变时,能够快拔出腰间的手枪。
经过地下党被特工渗透的事,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再是秘密,彻底暴露在了各方政府眼中,处境十分危险,离开这段时间又是一个空白期,很难得知目前情势的展。
特高科那边还好,南田虽然也是盯着自己,但却在短时间内不会要自己的命。
军统方面的态度,可就让人蛋疼了。
上次策反明台的时候,就从他的口中得知军统对自己的态度,分明是抱着必杀的心思。
虽然自己这次出现的突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他们,是不会有准备狙杀的时间,但就怕有人在暗地盯着,忽然冲出来给上自己几枪。
陈宇坐在黄包车上看似悠闲,不过精神却是高度集中,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四周街道扫视着。
毕竟小心无大过。
“最近上海滩有没有生什么大事?上次我离开的时候,可是听到那个丁力压的冯先生喘不过气来。”直到黄包车进入大桥的时候,陈宇才慢慢将视线收了回来。
“冯先生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说到冯敬饶的时候,徐三有些唏嘘,道:“冯先生他已经快不是上海滩第一人了,如果不是丁先生上次手下留情,说不好他们一家子早就流落街头了,哪里还有继续反抗的力量。”
手下留情?
陈宇眉头微皱,心中略微有些不喜。
上次离开的时候就交代过,让丁力在明诚给出的三天时限内,将冯敬饶从上海滩第一人的交椅上拉下来,然后自己再取而代之,接着就将玉器行和米铺的生意向全国辐射出去。
然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他不但没有拿下,反而玩了这么一出。
其中大概的原因不难猜测,无非是因为他喜欢冯程程,想要以温和的手段来完成,但他却完全不顾自己目前的处境。
人是自私的,对于这样不听话的人,心中要说不怒,是完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