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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里逃出去的金丝雀（第2页）

“顾仰，你是在逼我不成？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所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这里，在这世上！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有一点……”

“你别再妄想逃离！我绝对不会放你离开我！”

沉默许久的顾仰抬眼看了一下，不是看男人，而是看向在厚幕布遮挡下一丝光都照射不进来的窗户，顾仰晃了晃手，手铐拷在手腕上发出几声金属碰撞时的特有声响。

顾仰仍旧没有将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他平静地说：“你不爱我，或者说你的爱畸形病态，让我无法接受，就像一开始，我明明已经拒绝了……”

“你没有给我拒绝的权力。”

“你自认为你越来越爱，然而我一丁点都不想要，”紧接着顾仰的话让人心生寒冷：“也许你可以试试，爱一具不会回应也不会辱骂你的尸体会不会让你更好受一些？”

“我没法拒绝你的行为，自然你也无法干预我的死亡。”顾仰轻轻地，一字一句地问对方：“你看这样子，是不是很有趣啊？”

顾仰第一次亲密地念叨着对方的名字，就连嘴角扬起的笑是在对方身上所学到的凉薄恶劣：“喜欢尸体吗，阿渊？”

顾仰说完后就将对方刚喂进去的食物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顾仰现在在山区小学里当代课老师，行政上的事一般不会找上他，所以他在学校里负责着相对老师而言较为轻松的授课工作，工资虽然不可观，但在这个消费水平不高的边远山区顾仰能很好地生活下去。

晨跑回来的顾仰在贴着格纹瓷砖的简陋浴室里简单地冲了个凉，在对着镜子擦头发时看到自己长了点肉的脸颊，顾仰唇角的笑刚刚扬起，低头却看见了自己下腹部的刺青。

顷刻之间笑容荡然无存，顾仰目光寒冷淬冰，满是厌恶。

顾仰拿过浴巾匆匆裹住自己的下半身，他此时也顾不上自己没有擦干的头发，“哐”地一下甩门出去。

顾仰住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原本空旷单调的房间也在顾仰搬进来之后添了不少东西——简易衣柜，书桌由原来的一张变成了现在的三张，其中一张书桌作为顾仰办公使用，上面叠放着不少书；靠着竹林那扇窗户前的小桌上还摆着一个粗犷古朴的陶罐，里面插着几只素雅如烟霞的紫云英，别有一番古韵；当时在镇上能买到的床单花色都是几十年代以前流行的款式，顾仰选了相对顺眼没有那么五彩斑斓的四件套，他还在房间里支了个蚊帐，来防止蚊虫的叮咬。

顾仰站在房间里，在这个由他一手构建的安全空间里没有半点那个人的气息。

周遭平淡温馨的氛围冲垮了过往冰冷阴暗的奢华，顾仰喝了杯淡盐水，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搁在桌上的手机闹钟响起，它提醒着顾仰该吃早饭了。

顾仰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在穿裤子时速度格外快，像是要争分夺秒地将那道无法抹去的刺青给遮住。

“——洗不掉？”两年前，顾仰来山区不久后再一次去了镇上，他面无表情地对纹身店老板说：“做不了激光就用药水腐蚀。”

“我不怕痛，只要能祛掉。”

店老板暗自瞅了顾仰好几眼，顾仰鼻梁高挺，浓密的眼睫下是清冷漠然的双眼，即便戴着口罩，也没法掩盖顾仰是个大帅哥的事实。

店老板实在不想拒绝这么一个“美丽”的顾客，但最终他还是有些为难地说：“不行啊，这不是方法的问题，你的纹身纹的地方……”

“啧，”店老板挠了挠头，比较委婉地说，“太靠下了，根本没法弄。”

顾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不过他仍然坚持：“既然能纹上去，那也能洗。”

店老板看过顾仰腹下的纹身，清楚顾仰坚持洗去纹身的执念所在，来他店里洗纹身的理由折腾来折腾去也无非那几样，现在分手了，身上再留着对方的名字自然不像话，更何况还是纹在那么敏感的地方。

“当然是不一样的！”店老板站在顾仰身前来回走了好几步，似乎是在措辞，等他想好后，店老板扭头，伸手用力扯下顾仰的裤腰！

他的动作十分迅捷，可顾仰那被人训练出来的反应力几乎是在店老板做出这一举动的同时牵住了自己的裤腰：“你做什么？！”

“哎呀，松手！你自己看！”带着松紧弹力的裤腰和内裤裤头被店老板扯出边角向下拉——在人鱼线向下延伸的下腹，张扬醒目的字体纹身刻在顾仰的耻骨处，几乎是再往下一点点就能看见性器。

“你这里的皮肤用激光除过毛，看样子最起码有个七八次，这已经破坏了大部分的毛囊想让毛发长起来作为遮挡显然是不可能的，再者这纹身纹得太深了，简直就要深到你的皮下组织里去了，用的墨青颜料又贵又难消除，普通的方法连纹身的颜色都洗不去……”

“别挡着，我又没有非礼你，”店老板拍掉了顾仰伸过来想挡住的手，他自动忽视顾仰此时三分羞报又气愤的神情继续说着：“如果用激光我很可能会伤到你下面的玩意，要是弄得不举，你不得拆了我的店？”

“用药水也不现实，这玩意只能腐蚀个大概，没法将所有痕迹都祛除，并且腐蚀过后字体的轮廓反倒更鲜明……”店老板松手的一刹那，顾仰就将裤子提溜了上去，店老板看顾仰这举动，大概是猜出来这个纹身并非顾仰心甘情愿弄上去的。

“这两种方法都和你想要完全消除的初衷不符，”店老板替顾仰想了个鸵鸟埋沙子的烂法子，“你要不整块纱布贴上？洗澡脱衣服时眼不见心不烦。”

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更不是顾仰想要的。

顾仰没有系上裤腰带，他继而对店老板说：“还有一个法子可以。”

“……你确定？”店老板有些心惊，他与顾仰的双眼对视，却只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平静的决然。

顾仰：“我说过，我不怕疼。”

“二次操作可就一点回头路都没有了，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毕竟这几个字从艺术的角度来说确实写得不错……”店老板见到顾仰瞬间变冷的眼神后立马止住了自己这不好笑的笑话。

顾仰掀开帘子往专门纹身的内间走去，只听他对身后的店老板说：“不考虑了，快点弄吧，我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