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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员外将心中担忧之事说出。
薛亥笑道:“原来是为了此事,何不招赘夫婿?”
林老叹道:“世间多奸滑虚伪之辈,只怕他日老夫去了,爱女受欺。”
薛亥便道:“我这倒是有一个好人选,品貌端正,知礼明仪,且他读过几年书,能做文章,与林小姐正是良配,可做佳婿。只是家中已无父母近亲,过于贫寒些。”
林员外道:“贫寒些倒是不怕,就怕他日人心易变。”
薛亥拍胸脯为那人作保,请林员外尽管放宽心,他日带人来见,叫林员外亲自审看。
过了几日,薛亥果然带了人来,那人名薛梅,是薛家隔着好几代的远亲,因家中零落,幼年时上薛家门上打过饥荒。
薛亥祖上五代往前,也曾是出过进士,后来没落了,便改为行商,这薛梅正是当年那进士的嫡系子孙,薛亥一向十分喜欢与读书人结交,见他身世可怜,又小小年纪就对答有礼,便收在家中,给儿子薛仁当个伴读。
若是薛仁能考得个一官半职,子孙后代们能再出个名士,他就算对得起祖宗了。
怎料薛仁自小便喜好金银算盘,如今年龄大了,薛仁读书上却一直没甚长进,薛亥遗憾之余,只得让薛仁继承家业,去店铺里做活,让掌柜带着,出门做买卖,历练去了。
如此一来,薛梅在薛家便显得多余无用了。
薛亥也想过干脆收其做义子,怎奈薛仁撒泼不干,哭闹了好几回。
薛亥妻子去世得早,只留下薛仁这一个儿子,他便有些宠溺太过,平日里又忙做生意,甚少照看,常常在银钱上大方,有求必应,见儿子大了有心心管教,却因心中许多愧疚,不舍得打他罚他,许多事薛仁闹一闹,他也就依了。
所以,正打算给薛梅寻个去处,正巧遇上林员外这事,便生了让薛梅入赘的心思。
林员外见到薛梅五官清秀,仪表堂堂,行事进退有礼,又能对得上诗词写出些文章,便应允收下,招赘为婿,令薛梅改姓为林,赐名彦归。
自此,林薛两家,更为亲厚。
林素贞与林彦归二人,也是相敬如宾,十分和睦,两月后,便有了身孕。
而薛仁去外地进货,看上一外地女子,名唤王粟香,这王粟香长得极美,薛仁一眼便相中,日思夜想,找了机会金银财宝送上,又好言软语求着,便颠鸾倒凤一番,好不风流快活。
薛仁自幼浪荡惯了,原本只想买个春风一度,怎料那王粟香人如其名,身上一股与生俱来的香气,直把薛仁迷得神魂颠倒,亲热过后意犹未尽,一次变两次,渐渐地不知节制,一直留了近两月,才返家归乡。
只是那王粟香有了身孕,薛仁便干脆将其一同带回家去,打算收做个美妾,也是乐事一桩。
薛亥虽是生意人,却向来喜好以文人风骨约束自己,不喜那些纳妾养外室的作风,见儿子带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归家,还怀有孕,怒火中烧,纵然再舍不得,也让家仆按住儿子要打。
谁知那女子貌似柔弱,实则行事泼辣,见薛仁要挨打,便出来直言顶撞,说自己并不是没有身家来历,而是京城王家的小姐,只是出门去庙里上香时路遇仇家,她逃至中途,却又被人贩子掳走,发卖到边陲之地。
薛仁又苦苦哀求,哭他死去的娘,薛亥想起亡妻,心中酸涩,便干脆给儿子办了亲事,还编造了一番说辞,说儿媳是远方一祖上的故交之女,与自家儿子早就定了亲,给自己找回些脸面。
林素贞和王粟香二人身孕月份相近,薛亥心中又升起与林家结亲之意,便上林家央林员外商议,给两家孩儿定个娃娃亲,若是一男一女,正是上天赐予的姻缘。若都是男娃,便结为兄弟,都是女娃,拜为姐妹。
林员外自招了林彦归做女婿,日子舒心,时常开怀,女儿又有了身孕,喜上加喜。林员外便对薛亥推荐招赘林彦归一事,有感激之情。
两家孩儿都是年少夫妻,二老便擅自做了主,给孙辈们定下这亲事,交换了定亲信物。
薛亥送林家一根木兰金钗。
林员外赠薛家一块冰丝美玉。
据说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古董。
九月初九,正是重阳佳节,两家孩子呱呱落地,竟也是十分巧,分娩在同一天。一个在日出朝阳璀璨之时,就哇哇啼哭而出,另一个至到日落晚霞漫天时,方才呱呱坠地。
所以二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林家婴儿晚了几个时辰。
两家大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家生的,均是男孩,没法结亲。
林家小儿乳名玉郎,薛家小儿唤薛宝儿。
一年后,孩子到周岁,行抓周之礼,玉郎抓紧一支笔,薛宝儿却去抓玉郎,王粟香拿金银钗环、琳琅玉佩诱哄好几次,薛宝儿都不肯丢,玉郎见薛宝儿一直抓他,便也抓回去,两个幼儿紧紧握着,倒像分不开似的,直惹得两家大人笑个不停,玩笑说,莫非是前世命定的缘分,这宝儿若是个姑娘,那必得要结亲家不可。
两家人又迫不及待地给孩子起名儿。
薛亥叫林员外取名,林员外道他早就拟好。
玉郎的大名定为林策,字岱安。薛宝儿取名薛昀,字灵均。
薛宝儿常常与玉郎一同读书写字,一同玩耍,天黑了也不知回家。
林素贞十分喜欢薛宝儿,常常留他在家中吃饭休息,俩人便一块儿吃一块儿睡。玉郎的房里,都备了好多件薛宝儿的衣服鞋袜,文墨笔砚。
林岱安与薛灵均二人,便自幼一起长大,因爹娘喜欢唤乳名,薛灵均便跟着唤林岱安为玉郎,林岱安也喜欢唤薛灵均为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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