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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她记忆中那个举止疏狂却又不失风流倜傥的战神太不一样了,连回话都有些磕巴,“好……好……你得闲了便来就是。”
小别重逢
今日宋延巳难得归来,一群人也就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晚饭,直到月上梢头,冯修远才拖着喝到微醺还不愿离去的穆挈回了府。
冯修远一走,清平也没了兴趣,拍着小肚皮在朱船的陪同下回了自个的屋子。
原本热闹的堂屋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这回来柴桑是来平乱的,江沅不敢多折腾,就带了两个丫鬟,碧帆在外头收东西,给宋延巳更衣的事情就落在了江沅的头上。
束发金冠被轻轻摘下,江沅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宋延巳闲聊,也捡了路上的几件小事说给他听的,“我当时真想给那孩子点吃食,可又怕引来更大的灾祸。”越靠近柴桑,路上的流民就越多,还有那快要饿死的,江沅即便有精兵护着,也不敢施舍一点,就怕流民真红了眼,为了抢夺粮食出什么大乱子。江沅前生没见过这一路走来的悲惨景象,她记忆中边境虽然贫苦,但是不至于饿殍枕藉,“只是打仗而已,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流民?”
边问江沅的手边不停地给宋延巳系着腰间的束带,与其说是问他,不如说她是想把自己想说的东西说出来。
手被轻轻地捉住,宋延巳的掌心有些温暖,“战乱之期,谁还在乎这些,今年北旱南涝,尤其这边城粮食本就不足,又遇上大旱,刘将军先前强行民间取粮征用更是雪上加霜。”
“如此饿殍遍野民不聊生,陛下就不管管么。”江沅有些心酸。
“陛下心有余而力不足,朝中什么情况想必不用我多说阿沅也清楚一二,这么大的旱情早报了上去,只不过,这银子口粮一层层剥下来,真正到百姓手里的也不足三成了。”宋延巳笑了笑,拦着江沅的肩膀,漫不经心道,“若我此次不奉命来朔北,怕是就要去镇压所谓的暴民了。”
“那你会去么?”江沅仰着脸,一双大眼睛闪着莹莹的光波。
“当然。”
语气极为坚定。
江沅心里一震,喃喃道,“我以为你会开玩笑说不去的。”
宋延巳笑着把江沅垂在腮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但看她的眼神却很认真,“我为臣子,君命如山,除非……”
“哎呀,我忘了在被子里放汤婆子了,这的晚上特别冷。”江沅强行打断宋延巳的话,空起中飘荡起了她的絮叨声,话题没有继续,江沅也不敢让宋延巳继续说下去。她内心深处有些惶恐不安,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不该知道的太多。
江沅对宋延巳的惧怕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即便是面上能够云淡风轻的谈笑,但心里终究是怕了他的。前生最后那几年她是豁出去了鱼死网破的折腾,可是现在她不敢,她的家族还在,她不介意自己用低到尘埃里的姿态去讨好他,她只愿步步平稳,维持住俩人间微妙的平衡。
第二日江沅几乎是在穆挈的咆哮声中醒来,屋外,穆挈和李清平的嗓门一个赛着一个大。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气急败坏的声音比清平平时的嗓门起码高了八度,“我可是清平县主”。
“我管你是谁!”穆挈倒也不甘示弱,“这是柴桑,想耍你的主子脾气麻溜的回临安城去!”
“算了,算了……”冯修远正想做个和事老安抚两句,就被俩人生生截断。
“什么算了,我本来就没错!”
“冯兄,你看她那副女人难养的模样,啧啧。”
江沅听的头痛,刚想起身去劝架,就被宋延巳猛地一使力,又跌回了他的怀里,他闭眼睛环着她,幽幽的声音传入江沅的耳畔,“你可别趟这趟浑水。”
“怎么回事?”江沅摇了摇宋延巳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还不是清平想跟着冯修远去军前。”他扣了她的手臂,把她环在胸前,“前线那是个什么地方,穆挈断然不会纵着她胡闹。”
清平追冯修远追到这份上,也算追的别致,若是别人,别说去前线,就算上战场也与她无关。可是清平不一样,她要是真去了,怕是她前脚刚到,自己就要后脚跟过去,总不能放个县主在男人堆里吧,于情于理她都要跟着那丫头同行的。
想到这,江沅点点头,支吾出声,“好歹是皇戚,若是不小心伤了就罪过了,是不该去那地方。”
宋延巳没回话,江沅等了半响,才抬头看他,见他眯着双目,呼吸平稳,似睡着了一般,想是他这些日子过于劳累,便也没在吱声,只躲在他怀里发呆。
柴桑的天已经凉了许久,江沅一到入了秋就手脚冰冷,吃了好些个汤药也不见好,这会趴在宋延巳怀里,跟抱着一块温碳似的,听着朱船在外面低声赶客,睡意忽然就上来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中间宋延巳似乎问了她什么,她嗯嗯的敷衍了两声,事后在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一觉江沅睡到了日上三竿,再醒来时,宋延巳早已人去床空,她连忙唤朱船进来梳洗。
“爷和穆将军在前屋呢,您先吃些东西再去吧。”托盘里盛着浓香的肉糜,朱船小心翼翼的盛了一小碗,肉糜冒着雪白的热气,看的江沅肚子咕咕作响。
“清平可还在折腾?”
“这会子怕是正被冯监军说教呢。”
江沅用着粥,叹道,“也不知清平想通了没有,那种地方岂是女儿家能去得的。”说着瞧了眼桌上的托盘,大大小小的摆了好几样,“怎做了这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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