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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兰半天没吭声,就在小鱼以为她睡着的时候,才听她幽幽说道,“出去了,又能作何呢?难不成你还想去辉王爷那?你我这样的身份,即便去了那里,不也与这宫里一样么?”听她提到辉王,小鱼胸口一痛,想到那天青煜震惊失望的眼神,说不出话来,又听媚兰苦笑道,“何况是已被皇上沾了身子的人……小鱼啊小鱼,你一向聪明,怎么这会子却犯了傻。”小鱼一呆,抓住了媚兰手臂,“姐姐,你是说娘娘不会让我们出去……”媚兰却不再说话,翻了个身,背对了小鱼。小鱼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自己头顶那点子亮光忽的又没了,四周只余下噎人的沉静。腊月二十六,几近年根,前朝的纷扰渐渐平息了,后宫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贤妃精心收拾出了一些精致新巧物什,又封了十数包红包,把宋姑姑叫来,指着它们,“你带了这些,和小鱼一起送到乾清宫去,给那些个宫人分发了。”又细细吩咐哪些个须要多给些,哪些个可以少给。宋姑姑应了,瞅贤妃心情不错,还是问了,“让媚兰去不好么?”见贤妃不语,叹口气走了。和帝午睡方起,小鱼进去时,和帝正坐在炕上,一个小宫女跪在榻子上,高举了铜盆,另一人正伺候他青盐漱口。和帝把口中水吐在了那人手中的钵盂里,见小鱼来了,招手让她过去。小鱼轻叹口气,卷了袖子,门口一个小宫女忙端了盆水过来,小鱼净了手,上前到和帝身边,试了试水温,拿起铜盆上巾子润了,给和帝抹面。小鱼擦得细致,和帝闭着眼,忽把她手抓了,小鱼大惊,红了满面,巾子差点摔到水中,使力挣脱了手,见一屋子宫人都低垂着头眼,也不知道看到没有,忙匆匆擦了,也低着头退到一边。和帝轻咳一声,命众人都散了,只留小鱼伺候。小鱼怕他一上来就要行那事,见他向自己走来,忙转了身子去搬那些个奏章奏折。和帝见她孩子气,微微一笑,上前握了她腰,皱眉道,“又瘦了。”小鱼低垂了头,不能免得僵了身子,却也并未象以往那样就要挣开,和帝见她脖颈处一片粉红,一些茸茸碎发散落在上面,不由心痒,就要吻上去,小鱼却倏地挣开了。和帝并不恼,见她小脸已红透,如桃花般清艳,爱怜得以指抚上,凑到她耳边低沉道,“前两次是朕的不是,把鱼儿弄得疼了,今次,”忽咬住她红得要滴血的耳垂,“就饶过你!”小鱼身子一麻,差点软倒了身子,回过神时,见和帝已经走到案前,带了几分嘲意,笑道,“还不过来?”忙松口气,跟了过去。和帝空闲,命小鱼作了一幅秋艳图,自己随意在旁指点一二。一时小鱼好了,看向和帝,和帝正拿了一本子奏折随意翻看,感到她的目光,见她偏着头看向自己,一手执笔,顿在空中,因逆着光,看不清神情,想来一定是羞涩的,但那点点斑驳的阳光如碎金般撒在她身上,却给原本略显清冷的身姿添了些暖意,不禁心生爱怜。小鱼观他神色,拿了画纸过去,和帝一看,却在下方画了朵菊花,或开或合,虽笔触尚稚嫩,但那花瓣散若金钩,逸态潇洒,居然有几分大气写意之势。和帝点头,“你这性子,终清冷了些。虽说这秋艳须是清艳,但这清是有了,艳却何来?”说着把画铺在炕几上,拿起毛笔,轻轻抹了数笔,却是于画上方加了几笔远山,峰顶延绵,匿于最上,似有未尽之意。小鱼一看,果给那花添了几分意境,也自欢喜,抿嘴笑道,“这下可切了题了。”和帝见她一笑之下,拘泥尽散,带着整个脸庞都生动起来,忽想到自相处以来,她似还未这样亮堂笑过,便搂过她身子,小鱼头一偏,和帝正吻上她脖颈。小鱼未想到和帝突然这般,如火烫般一颤,怔了一下,终半靠了他。和帝见她柔顺,心中又喜又爱,轻扯开她衣领,一路吮咬,小鱼闭上眼睛,靠着他微微喘息。和帝猛地推开了炕几,把小鱼抱推到炕上,几上那些个奏折便散落了一炕,和帝大笑,把奏折图纸都挥到地上,小鱼睁开眼,觉得臀下硌得慌,似还有一本,挣扎着要把它抽出。和帝不耐,一把把它扯出,拉扯之间,正把它打了开来。小鱼见那折页似被扯破,有点子担心,拿起折子,入目正见“辉王异动,与一帮朝臣多有往来,”不禁愣了。和帝正要把那折子甩开,忽见她愣在那里,顺着她目光也看了,一时有些明了,闷哼一声,再看小鱼,已又僵了身子,呆坐在那里,和帝回想起那日青煜来时他二人情形,忽的全没了情绪,心中被一股懊恼大大纠结,见小鱼微垂了头,似要摸地下炕,突然大怒,猛得提起小鱼,将她惯到地上。小鱼哪妨这般,醒过神时,已经跌趴到了地上,双手下意识的撑住地面,见自己正摔在刚才两人合作的秋艳图上,那图纸本就薄,哪经得起她滑跌,早绷撕了两片。小鱼觉得手腕膝盖都火辣辣的疼,但那疼还是其次,那份子羞辱,却是平生未有。当下茫茫然的起身,抖颤着手系紧了衣物,挣扎着直起了身子,也不行礼,转过身竟径直出去了。和帝一怒之下将她摔出去,本有些后悔,但看小鱼一不求饶,二不喊哭,头也不抬得就出了去,气得嘴唇发颤,捏得手中的折子成了团,心中恨极,把它狠狠摔到墙上。贤妃得了消息,不知怎的,竟似有些怔忡,宋姑姑见她提着水壶忘了放正,那水不断得从壶里泻出,便唤一声,“小姐!”贤妃回过神,放下水壶,宋姑姑又道,“已经打听过了,皇上今晚去了德妃那里。”犹豫了一下子,“还有,皇上吩咐,以后不要让那丫头往乾清宫去了。”贤妃揉揉太阳,坐了。宋姑姑打量着她神色,轻问,“小姐,你看……”贤妃抚着头,摆了摆手,“罢了,看看再说吧。”----------------------------------------------------------------------------更到这里,我正也抬头望了窗外,走神之间,黑暗里仿看到了小鱼挺起脊梁远去的背影。我在想,一个怎样的女人(或女孩),在这样死灰一样压抑的环境下,该经历怎样的事迹,才能成长?她又将留下怎样的足迹?列位,你们说呢?险中求自那事之后,和帝再未提过小鱼。初时小鱼还不觉得,因紧接着是那年月,除夕、春节、十五,走马一般奔过,小鱼等忙的,每日里除了日常宫务,还要备贤妃出席各种场合的衣裳、钗环、物件,给太后、太妃、各宫妃嫔的备礼,打赏宫内各要紧院局的红封,接见拜访命妇的陈设摆件,除此之外,还有那各样物品的申领、清点、发放、回收……半点都不得出错。小鱼头次经历这阵仗,每日里加倍小心,战战兢兢,唯恐出了一点差池,这样一来,别说空闲,连稍坐下来的时间都无,更别提胡愁乱恨了。眼见到了元月底,才稍稍得点闲,小鱼掐指一算,已近一月未见到和帝,虽说中间来过两次,但也都是与贤妃相与。回想那日情形,因已过了一月,小鱼越发觉得像做梦一般,自己当日本已打定主意抛开万念,往和帝那上心,可偏偏恰在当时露了痕迹,真真人不如天算。或许是命吧,小鱼暗叹,如若再来一次,她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当日的勇气,狂悖无礼,扭头便走了。直到一日,小鱼终开始有点慌了,眼见又过了一月,和帝来了春芜七次,五次是与贤妃,两次叫的媚兰,竟似全把自己忘了一般,小鱼握了拳头,才发觉自己竟把和帝来的日子记得这般清楚,不禁失笑。眼瞅着天已晚,媚兰还没有回,想是又留了,小鱼凝望着桌上的油灯,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才发觉对上位者而言,他想与你近时可那般近,近到足让你浮想联翩,他想与你远时可如此远,远到一切如未发生过一般。小鱼迷糊睡去,只记得自己临睡前一直紧盯着那如豆的灯,心里在似隐隐呐喊,我要抓住那亮,我要抓住那亮!凡事说易行难,小鱼虽打定了主意,可谈何容易?环顾四周,没有一个可托可信的,况这也不是可以托付的事,自己也不是那上得台盘可以请托的人。想了一想,首先还须寻个法把那药化解了,第二日便寻个由头去太医院找那林喜贵。林喜贵那日实后悔漏了风给小鱼,正怕她来寻自己,每日下了值就走,可巧这日新来的小太监抓错了方子受罚,师傅命他代其当值,手忙脚乱的应付了差事,刚出了太医院的门就迎面碰上了小鱼。小鱼见他神色闪躲,装作不见,亲亲热热地上去寒暄,林喜贵也不好不理,东张西望得寻机想走。小鱼哪里容他,扯了他衣袖,“林公公,借一步说话。”林喜贵叫苦,可总不能在这门口拉扯,只得跟了她来到宫巷内。小鱼开门见山,“林公公,上次你说的那药,可有方子化解?”林喜贵装作不解,“什么方子?小鱼姑娘跟我猜迷呢吧?”小鱼见他神色闪躲,知他精滑,也不说话,只盯住了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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