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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当初有一次遇到困难的时候萧同说的,小悠深以为然,以后每次他们遇到难题,他总是用这句话来开导萧同,而事情正像他们说的那样,总是千变万化的,第二天再解决,就容易了好多。萧同放松下来,一下子就睡着了,知道下午才醒。
萧同觉得睡前好像正在烦恼一件事,一时没想起来,跳下床来舒展了舒展筋骨,果然休息足了精力充沛,鼻中已闻到一阵香气。
「老陈又做了东坡肘子!」萧同兴致勃勃地拉着小悠往饭厅去,果不其然,一大盆油亮亮的东坡肘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中央,还有七八个各式菜肴围了一圈,一小坛花雕摆在一边。
不用废话,萧同入座开吃,小悠斯斯文文的,对他的狼吞虎咽假装没看见。
酒足饭饱,萧同很给面子地打了嗝儿,吩咐人传厨子老陈过来,好好地夸奖了他一顿,又承诺给他弄他一直想要的特制金华火腿,老陈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高高兴兴地去了。
萧同一边盘算从哪给老陈弄来御膳火腿,一边回到自己屋里。往桌边一坐,不期然又想起莫离来,不知这小子现在正在干什么,昨晚看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弹琴,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你肚子不胀吗?」
咦,是小悠在问,萧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已经喝了八杯茶,我倒一杯你喝一杯,一壶都倒完了,要不要我再泡一壶来?」
这样啊,萧同摸摸肚子,还真有点胀,不要紧,刚才吃了那么多肉,全当帮助消化了。
「又想你的梦中情人了?」小悠把最后半杯茶倒给自己,闲闲地问。
萧同不满,他能不能不要这么精明啊,知不知道窥人隐私会招人恨的啊!
「快刀浪子这回变成了多情浪子,江湖之幸啊!那些成名人物可以松一口气了,不用担心有人会时不时地上门挑战了。」小悠喝完最后一小口茶,凉凉地道:「那个人正忙着发呆叹气,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萧同一抬手——
「一张楠木桌八十两银子,昨天的那份我会从你月俸里扣除的。」
萧同又把手放下了。
「小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
「你做得我为什么说不得?再说你什么时候怕人说了?」
萧同想想,那倒也是。「那你帮我想个办法嘛。」
「那种三心二意没骨气吃软饭的东西,有什么好想的!」
「什么!」萧同吃惊地望着他,向来自诩君子风度的小悠,怎么会说出这么激烈的话来,而他语气中对莫离的轻蔑不屑,更是让萧同心头火起,「不许你这么说他!」
「我说错了吗?你为他神魂颠倒,他对你是什么样呢?」
萧同反驳不得,心下一痛,双手抱住头,第一次有无力的感觉。
「而且他让你变成这种没出息的脓包样子,我更看不起他了。」
什么叫「没出息的脓包样子」,萧同愤怒地捏紧拳头,如果他不是小悠,早就飞到屋外去了。
「这是堂里急着要处理的几件事,大哥要你出面,两件在明,三件在暗,我都写清楚了。」小悠丢下一叠卷宗在桌上,施施然出门去了,留下萧同一个人冲着屋顶咬牙切齿。
大哥交待的任务耽搁不得,出发前萧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看莫离,终于还是没去,快马出了城,又闯入血雨江湖之中。再回到京城已是两个月之后了,本来应该先回设在石家庄的堂口所在地,可鬼使神差,他又拐到了京城。
是夜,他潜入清离苑,遥遥望见小楼上下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不由得心中狐疑,怎么这么冷清呢?
他来到楼檐下,侧耳倾听,半点声息也无,伸手按在窗上,微一用力,震断了里面的横闩,闪身入内,漆黑一片,萧同借着微弱月光,扫视室内,冷冷清清,桌上薄薄一层尘土,居然一副久无人居的模样。难道莫离搬走了?
出了清离苑,萧同在府中绕来绕去,深更半夜,也找不到人来问,忽听得更梆声响,一点光晕从墙后转出来,一个更夫摇摇晃晃地一路走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敲着三更的梆点。
萧同把鬼面具戴上,轻轻跃过去,一伸手叉在他脖子上,小声问道:「莫离到哪去了?」
「咣啷」一声,更夫手中的铜锣和更梆都掉在了地上,他软软地就欲跪了下去,嘴里「呃呃」,说不出话来,萧同把手放松一点,他立即杀猪一样叫了起来:「鬼大人饶命!鬼大人饶命!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
萧同手上一紧,立时把他声音掐断,恶狠狠地道:「我问你莫离搬到那去了!原来住清离苑的莫离!」更夫难过地扭着脖子,一阵异味传来,竟已吓得前后失禁,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呸,胆小鬼!」萧同生气地把他扔在地上,举目四望,一时却找不到别人来问。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提气纵到屋顶上,厉啸一声,从一座座屋顶上飞窜过去,脚下放重,踏得屋瓦纷纷碎裂,片刻间四面即有守夜的侍卫包抄过来,萧同东奔西突,扳倒堂前铜鹤,扯下大厅灯笼,三钻四绕,领着一群侍卫在府中乱撞。一时间诺大的淳亲王府内鸡飞狗跳,人声鼎沸,灯火四起。
萧同又抽空抓了几个人来问莫离的下落,却都是和更夫一样的表现,答不出一句话就晕,或者只知道哭叫求饶。
萧同心下不耐,闯入后园找到马厩,把四面的几匹马赶了出来,放一把火,又到厨房放了把火,这才稍稍出了一口恶气,甩脱追赶的侍卫,绕了个大圈子,回到分堂,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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