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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幽默不失稳重,儒雅不失风趣。
一墙之隔的那边喧哗热闹,而这边周与卿正坐在院子裡磨刀,阳光从刀刃上折射过来,扫在周与卿眉峰,她杏眉眼一眯,愣是衬出瞭几分杀气腾腾。
这一行四个人裡,唯独孙庭禾会做饭,不仅会做饭,这位前辈更是痴迷烹饪,天天没事就在傢琢磨菜式,据说他和国傢一级厨师李钦光还是好友。
等他们一阵兵荒马乱安顿下来,已经是中午近十二点瞭,孙庭禾仓促点瞭火,下瞭四碗面条也就这麽对付过去瞭。
程颐和孙庭禾昨天夜裡都去参加瞭活动,连夜赶过来,年纪也都不轻瞭,体力有限,现下都是困得不行,招呼瞭颜司明把碗筷洗瞭,两位大佬就结伴回房间准备睡个午觉休息休息。
“许老师,我去洗碗,您先坐会儿。”颜司明此刻还在兴奋中,隻觉得全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许同舟笑笑,也不多言,见颜司明去洗碗,便兀自拿瞭扫把把院子扫瞭一遍。昨夜下过雨,院子裡尘土都沉瞭下去,扫过之后显得越发干净。
刚走到篱笆墙根边,便听见一道女声,隔著篱笆墙,声音又轻又细,嘀嘀咕咕念念有词。
女声断断续续、磕磕巴巴,读的是《红楼梦》。
没两句话,那边又响起电话声,许同舟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继而那女声大瞭些。听起来来格外利索,声音脆亮,透著一股坦荡豪气。
许同舟没有听墙根的习惯,扫完墙角就进瞭屋。
颜司明一个人站在水池边上,一边哼歌一边洗碗,不知道多嗨。
偷鱼贼
周与卿院子裡靠近隔壁篱笆墙的位置,有两棵极高大的树。她手巧,在两棵树中间搭瞭个吊床,上面还盖瞭个防雨的茅草棚子,素日裡就喜欢在这吊床裡窝著,虽然没个看相,但她觉得舒服,也不是过给外人看的。
中午一碗蛋炒饭、一杯现榨豆浆草草打发瞭五髒庙,窝在吊床上看《红楼梦》。手边还放著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时不时记些什麽。
隔壁吃过饭,突然就安静瞭下来,周与卿眯瞭眯眼睛,十分满意。
丘陵间的风带著冬末初春的寒气,潮湿又阴冷,连太阳都驱不散。
连打瞭两三个喷嚏,周与卿回房拿瞭件羊绒披风,民族花色,大片的红蓝铺开,上面缀著各种古怪的图形。周身一裹,嘴上咬瞭笔帽,坐在吊床裡低头写著笔记。
中途还接瞭房静一个电话。
一墙之隔,这头周与卿在树下优哉游哉地读书,那头许同舟扫完地,回房把自己带来的茶叶拿瞭出来,在院子裡一摆,烧壶水,摆开瞭阵势准备泡茶。
镜头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许同舟的身上,导演看著摄影机哀叹,这样佛系的明星,连后期都不好做。原本隻是想争取这个热点人物,却没想过,这人过日子也是真的很无聊瞭,跟庙裡的和尚一样,就差没念经瞭。
许同舟带瞭压成饼状的熟普,熟普茶性温和,茶水丝滑柔顺,醇香浓鬱,一小块一小块,瞅著那一芽一叶占70以上,顶级的普洱,光看著就不便宜。
从井裡打瞭水,又清又亮。茶叶一下去,打著旋儿地散开,好看极瞭。
颜司明洗完碗筷,把手往衣摆上蹭瞭两下,一屁股坐在许同舟对面,“许老师,你喜欢喝茶啊。”
许同舟动作不疾不徐,撸起毛衫,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腕骨耸立,线条凌厉流畅,往前延伸,是一双拿著茶壶的手,有青筋微微凸出,五指修长,肌理细腻,骨肉匀称。
“是啊。”说著,倒瞭一小杯茶汤,递到颜司明面前,“你歇会儿,晚点咱们俩去捞鱼。”
“好嘞。”颜司明一口把茶吞进肚子裡,也没品出什麽味儿,简直就是牛嚼牡丹,猪八戒吃人参果,白瞎瞭许同舟这顶级的普洱。
许同舟也不计较,一小杯茶喝瞭两三口,红泥小炉上煮著茶,白烟袅袅从壶口飘出,风一搅,就搅散瞭去。
这悠哉休闲的日子,就从这缕茶烟开始瞭。
下午许同舟和颜司明背著鱼篓,穿瞭下水裤,笨手笨脚就往鱼塘走。他还从来没有下过这种池塘,拍戏最艰难的一次也是在山沟沟裡,可那个角色是个软骨头的地主儿子。
这头一回自己上阵,光那肥大的下水裤上瞭身,两隻手往外张著。许同舟还从来没有捞过鱼,说实话,一向大气沉稳的他都忍不住有些兴致勃勃,嘴角一抿一抿,那唇边的梨涡便跟著若隐若现。
摄影师眼睛一亮,就跟狼见瞭肉一样,对著许同舟一阵拍,一向清冷又风神疏朗的许影帝此刻就像个胖头企鹅一样笨拙,反差萌不要太可爱。
鱼塘不大,小小一洼。
周与卿原本打算出门去村口买一点豆腐皮,晚上做一顿《红楼梦》裡的豆腐皮包子试个手。刚出门就看见自傢的鱼塘裡似乎有人,田埂上站瞭两个摄影师对著底下一顿拍。
隔壁的鱼塘就在周与卿的鱼塘旁边,但好巧不巧,那两个人却刚好进瞭周与卿傢的鱼塘,捞瞭她傢的……鱼。
周与卿想起自己刚放进塘裡还没多久的可怜的小鱼苗,一种被人偷菜捉个正著的愤怒油然而生。
脚步一转,回过神来,人已经冲著鱼塘那边走瞭过去。
许同舟捞得正带劲,甫一抬头,却看见一个女人缓步走过来,穿著白色的上衣,阔腿棉麻裤,蹬著一双踩著后脚跟的佈鞋,十分随性洒脱。
她蹲在鱼塘旁边,眉眼惊豔,鹅蛋脸杏子眼,琼鼻樱唇,长发微卷,浅笑起来,慵慵倦倦和这山峦间的风一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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