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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司宴面容平静,手里拿着把枪走近谢寻,直言,“算是吧,本来我还不确定是谁搞得我,在拘留所里我没做任何反抗,甚至让所有人装出放弃我的样子,打算就此揪出背叛我的人也挺好。”
他走近落地窗前,徘徊了两圈,手里的枪旋转着,俯身间枪托赫然砸在谢寻头上,血瞬间就流出来了。
谢寻只是闷哼了一声,没做任何挣扎,眼里满腔怒火。
“没想到是你,”季司宴拿枪拍了拍他的脸,“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嫁祸给许听尧,把我当猴耍,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俩之间有矛盾在,我就会本能的给他加上一层幕后黑手的滤镜?”
谢寻呼吸一瞬紊乱,功败垂成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不是他?”
“因为你蠢!”季司宴呵斥一声,“哪怕你做的隐秘一点儿都行,生怕我不怀疑他,所有线索不遗余力的指向许听尧!”
“上次那群混混儿是你指使的吧,杀手也是你派的,最后你把矛头指向许听尧?”
许听尧靠在办公桌的边缘上,听着自己突然就清白了,他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百感交集,心脏失重一瞬,不动声色的一个深呼吸。
其实上次季司宴来找他时,他们并没有聊过这个话题,只是就毒品是谁放的这件事达成了共识。
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季司宴那的脏水已经洗掉了一部分。
谢寻不否认,血流进眼角,他随手抹了一把,眼里一片腥红,突然降低的声音仿佛认命了一般,“所以那天你是故意去酒吧找我的,那咖啡厅呢?”
季司宴倒也不隐瞒,“你约我去咖啡厅,我就打电话告诉许听尧了,不让你们碰面,你怎么会有紧迫感,怎么会告诉我杀楚曼曼的凶手是你呢?”
他说着,在谢寻晦暗的眸子里彻底占了上风,“不过你很谨慎,就算我带了录音笔,也没有录到一句你说自己是凶手的话,不过没关系,今天这段逃跑你上演的很精彩。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跟你应该没什么仇恨可言吧?”
季司宴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一丝挫败感,就算他们是酒肉朋友,也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他不明白谢寻对付许听尧为什么把自己拉下水。
谢寻盯着季司宴,眼里的死寂扬起些许灰尘,“以后,你会明白的。”
季司宴从谢寻眼里读出了些许“深情款款”的韵味儿,他本能的觉得膈应,头微微朝后一歪,“刚刚他承认自己是凶手了吧?”
身后,许听尧拿起桌子上一直没挂掉的电话,打开扩音器,“陈警官,刚刚的对话都听清楚了吗?”
“放心,听的一清二楚,谢寻,放弃无谓的抵抗,警方已经把整栋大楼都包围了,你跑不掉的,我们立刻就到。”
季司宴脸上扯出一丝假笑,灿烂且具攻击性,“忘了告诉你,今天说抓你那群人不是警察,是我派去的,他们应该没说自己是警察吧,是你做贼心虚。”
许听尧则在后面默默补刀,“纪检委查你是真的,是我举报的。”
谢寻眼里平静至极,平静到万念俱灰,他来时甚至推演过所有结局,唯独没有想到是这样的。
警察把谢寻带走了,这场闹剧似的相互报复,以一种看似痛快的方式暂时告一段落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季司宴和许听尧两个人,黑漆漆的光线隐匿着两人所有的表情。
或许习惯了针锋相对,误会突然解除让他们有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的无措,甚至庆幸还有林奕的事横在两人之间,不必立刻选择大和解。
许听尧依旧靠在桌子旁,似乎从刚刚他的姿势就没有变过,连心脏也被紧箍住了,面容平静如水,脑海里却焦躁不安,等待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上次是你把我从宴会上把我带走的?”季司宴揣着手靠在桌子旁,换了个逼问的对象,他的语气也换了,不过并无嘲讽。
这个问题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许听尧直言,“当时你喝多了,所以就顺路把你送回去了。”
季司宴目不转睛的盯着许听尧,也许是光线太暗,这人眉眼陷在一片静谧中,有种找不到破绽的平静,近乎薄凉。
“你喜欢我?”他紧追攻势。
不好的预感如期而至,许听尧心脏急剧跳跃,奔流的血液却一瞬跟着干涸了。
他看着季司宴的眼睛,逆光中,那人眼底的冷漠是真实的,如此他的心反倒落回原地了,至少现今的局面不足以让他的行为与欲望齐头并进。
可他尽管平静,却也找不到优雅的姿态回击,甚至一直看着季司宴,很快会再次被他明亮剔透的眼眸钳制住,一头栽进去。
他煞费苦心的经营出一抹不以为意,淡淡道:“谢寻应该是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他而已。”
季司宴感觉他的话漏洞百出,感觉以这人的性格,哪怕是出于他们儿时的友情出手相救,也绝对不可能因为单纯看不惯谢寻而动手,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揭开他的谎言。
两人之间似乎掀起了一种奇怪的胜负欲,他急于揭开他的假面,他从容应对他所有刁难。
季司宴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些较真儿,很快就不再过多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
他懒得用这种事叠加优越感,而是开口表示感谢,言语中也没有以往的疏离和生冷淡,仿佛在平静的宣读一种结局,“这次的事,多谢了。”
比起激烈的对峙,许听尧似乎更接受不了这种尾声,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冲动没有跟上欲望,他拧着眉,眼底的复杂更为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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