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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两个时辰左右吧,不算太久。”月尘的笑很温和,你看到的他似乎永远在笑,偶尔的严肃也是一晃而逝,这个男子似乎永远都那么温润。
“那么久?你的腿是不是已经麻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呢?”我有些心疼月尘的腿,被压麻的滋味就好比细小的针在扎着般,又疼又痒的,难受的紧。
月尘懒懒的靠着贵妃榻的扶手,伸手抚上我的嘴角打趣道:“腿倒是没怎么麻,只是公主的口水把衣服弄的有些潮湿罢了。”
我满脸的黑线去抹嘴角,果然还有一些已经干涸了的痕迹,天呢,我的淑女形象,我很少很少流口水的,或者说我很少睡的这么沉这么安心的,这下好了,最难看的一面也展现在月尘面前了,但愿我刚刚没有打呼。
“月尘从不知道,公主睡觉时的鼾声也是如此响亮,墨雪也是自愧弗如的。”月尘漂亮的黑眸弯成两条弯弯的曲线,如雪般的肌肤很像一尊瓷娃娃,墨黑的长发流泻满身,偶尔调皮的梨花瓣飘散着落在月尘的发上,而月尘素白的衣衫上也落满了很多花瓣。而此刻的我却是满脸憋通红,在如同天人般的月尘面前我竟然打呼流口水,真真的是叫我无地自容起来。
转身看到墨雪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正上下的看着我,虽然猫不会说话,可是想到刚刚月尘的话,我总觉得这只猫眼下正在好奇的研究着我,好像不相信我这么娇弱的身子能发出那么具有震撼力的呼声。狠狠的瞪了一眼墨雪,这小东西竟然和他的主人一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赶忙揉揉眼睛,呃,真神了,这猫成精了。宠物像主人这话还真不是说着玩的,难怪我总觉得那条大蛇像尹玉泽呢。
将墨雪抱进怀中,转身便看到月尘正闭着双眼手指轻捏着眉心,似乎是看书看的有些累了。这里真像烟雨庄,有亭子,有榻,有梨花,有墨雪,最重要的是有月尘,只消有他静静的坐在这里,一切便都是那么的让人安心。
“过两日我便要启程去往南元了。”
“嗯,皇上给了公主监军一职,自是十分信任公主的,此番只需大败乌孙,幽州铁骑便一直可驻扎在弱水边,便相当于将富饶南元握在了手中。”月尘眯着一双朦胧的双眼,浅笑着看着我。
我却有些忧心:“幽州铁骑素来以勇猛著称,只是那乌孙也是个彪悍的民族,几位哥哥都是初涉沙场,我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公主在担心什么?其实,这是多么一个绝好的机会,乌孙既然彪悍,那么有人死在战场这个理由也就顺理成章多了,不是吗?”月尘又露出了那高深莫测的笑容,漆黑的双眸吞噬着我的灵魂般蛊惑着我。
月尘说的对,战场上刀枪无眼,这是一个多么绝佳的机会,如果,如果可以利用乌孙除去对我不利的因素,那么我便不仅仅是打赢了一场仗而已了。我满脑子都是月尘告诉我的话,丝毫记不起那些不利的因素中有着我血亲的哥哥,我只知道,也只听到这是一个机会。
“公主可有把宇文彩编入幽州铁骑之中?”月尘起身走到矮几上的一架古琴前,跪坐在蒲团上,轻抬素手,古琴独有的琴声仿似自辽远空旷的地方传来般。
“为何要将她也编入铁骑?难道真的要让她上战场,她毕竟是个女子。”
月尘停下了抚琴的手,手掌摁住刚刚还传出美妙旋律的七根琴弦,转身挑着一边的眉毛看着我,我知道,每当月尘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多少说明他有点不赞成我的说法或做法,果然月尘转身不再看我,声音淡淡的道:“公主要知道,占得先机也不表示敌人不会后来居上,公主知道宇文彩是颗好棋子而不用的话,别人自也会发现,到时,再好的棋子也是要被毁掉的,公主难道希望宇文彩跟公主站到对立的一面吗?”
我看向满园的梨花,春日里气息芬芳的原因大概便是这些美丽的花儿都选在春季绽放的原因吧,明媚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双眼,我轻声道:“我只是不忍心而已,宇文彩并非局内人,如此这般的牵连着她,是不是···”
“天下为棋局,万物为棋子,敢问公主,谁又能成为真正的局外之人呢?”
月尘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仿佛只是在呢喃着什么,可是却重重的触到了我心上,该怎么做老天何时由得我选择过?纵观天下,谁不是命运安排下的一颗棋子,宿命早就在我出生那天起以不可抵抗之势向我压来,时不待我,命不由天。
四月十八日,在三千禁卫军的护卫下,那辆挂着父皇的牌照却一直是我在使用的玉辇拉着我向西行驶着,宽大的玉辇上除了我和柳烟外,此刻还有一个人正懒洋洋的拿着本书兀自看的欢畅。一身素白的衣衫显得不染纤尘,乌黑的发松松挽着一根玉簪,纤细而小巧的下巴看的我是一阵一阵的嫉妒着。皮肤白的几乎和身上的衣衫融为一体,那感觉就和薄薄的蝉翼一触即破一般。
柳烟时不时看看我的脸色偷偷的笑一笑,被我瞪了也不知道收敛,想着我几乎是坑蒙拐骗全都用上才将月尘绑到了这玉辇之上,自己脸上也是一阵阵的火辣着,画儿和琴儿及其他宫女们全都挤到了后面几顶小马车上,我还不是怕月尘喜欢静,会被这些呱噪的小丫头们打扰才这么吩咐的。
“身为被劫持之人,你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般配合?怎么着也该反抗一下才对吧?”我饮了一口柳烟递来的普洱茶,对于没使用暴力便将月尘拐到玉辇上这件事可是耿耿于怀的。
月尘漆黑的眸亮晶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月尘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反抗的,这锦衣玉食,又有美人作伴,月尘着实找不出什么反抗的理由。”
美人相伴?指的我吧?看了一下柳烟,虽然也是温婉可人,可比之我还是差点的。当我发现我偷瞄柳烟的这个动作被月尘看去了后,害羞逼得我赶紧将一直窝着睡觉的懒猫墨雪狠狠的搂进了怀中,然后就是某只懒猫的惨叫。
第一百三十五章君莫欺,长相守
文彦文宣扮作侍卫骑马随侍在玉辇边,西行之路自出了曲城便显得有些颠簸起来,即便走的是官道也多少有些荒凉,时至傍晚,侍卫们都开始原地搭建帐篷,埋锅造饭,我有华丽的的玉辇,特意吩咐了下去不要搭建我的帐篷浪费时间了。等到用完晚膳,天幕黑下来后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因为貌似侍卫们也没有搭建月尘的帐篷,今晚我两人势必要一起在这华丽的玉辇中住一夜了。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基于对这句俗语的推崇,晚膳之后我和月尘便沿着队伍扎营的地方向下走去,身后跟着永夜和文宣,自是觉得一切周全。远处的高山,近处的流水,虽不及烟雨江南惹人怜爱,也不及人工雕饰的园林来的舒心,可却别有一番生机勃勃的感觉,似乎天地的辽阔尽在此处。
我俯身将娟帕在河水中沾湿,来回的拨弄着水玩,许是刚融化不久的雪水,又或者是春暖乍寒的傍晚原因,触手冰凉,不一会儿凉意便侵入骨头,我正想着拧干娟帕时,月尘盘膝坐在了我身边,伸手捞上来了我的手,无奈的摇着头:“公主的身体怕还没强健到能玩这初春刚融化下来的雪水的地步。”
月尘细心的将娟帕拧干后,擦拭起我的脸颊来,细细的,柔柔的,似乎我的脸是世间的珍宝般,夕阳照射的河水也变的红彤彤的,更是在月尘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般,真实而又梦幻,可那金芒却始终不曾照进那双漆黑如深潭般的黑眸,似乎始终无法温暖那黑眸的主人般。
“你可听说些百姓是怎么评价我的?”我没话找话的问着,自月尘手中接过被他洗干净了的娟帕。
“听与没听有何区别?公主会在乎这些吗?”月尘的声音一派云淡风轻,对于那些故意诽谤我的流言很是不以为然。
我捡起岸边的小石子一颗一颗丢向河水中,似乎听到那浅浅的咕咚声心中能平静一些,良久我淡淡的开口:“虽我还不至于因为别人闲话而对自己所作所为感到动摇或者后悔,可我终究是个女儿家,听着别人将我形容的如夜叉般,自也不会高兴到哪去。前些日子在茶肆里无意间得知我已经成了曲城茶余饭后讨论的焦点了,什么骄奢淫~逸,欲壑难平,什么心如蛇蝎,就连我自己都在心底想,我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么多坏事,只是我自己忘了而已。”
“月尘有话不知公主愿不愿意听?”
又扔出去一颗石子,我漫不经心的道:“你且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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