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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周赫道，“我们要演感情戏，很细腻的感情戏，您要是讨厌我，多少还是会有影响的。”

  “如果您不喜欢我是可以直说的，我不是一个合群的人，第一次来到大城市也很难融入，被讨厌是正常的事。我看得出您很喜欢这个剧本，如果因为我让您不高兴的话，我愿意退出…”

  周赫说最后半句时抬头笑了，但眼里的酸涩无论怎么笑都遮不住，仿佛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充满穷酸气，被嫌弃也甘愿成全卓因行禁止二传。

  每一次与周赫交谈时，卓因行都感觉自己的良心多了几个窟窿，过不了多久，他的良心就得漏成筛子。

  他在心里给周赫道歉，对不起了周赫，虽然未来在剧组的两个月里，你可能不太好过，但未来的六年乃至六十年里，都是一片光明啊。

  他硬着头皮继续冷，“我最后再说一次，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不想在拍戏以外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没有人有义务对你的敏感负责，以后别再问这些喜不喜欢的问题了。”

  明明这句话比上一句更难听，更不耐烦，周赫却笑得更开了，就连眼里的酸涩都消退不见。

  周赫：“你没有讨厌我就好，谢谢卓老师。”

  他们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卓因行没再说什么，洗了把手返回去准备吃午饭。周赫可能是突然想上厕所，进了隔间，没有跟出来。

  回到会议室里，现罗婷已经忙完赶了过来，在窗台边上和抽烟的郑导谈笑正欢。外卖的香气已经散到鼻尖，空调屋里吃热菜于他而言和开空调盖棉被一样舒适，便没过去打招呼，直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今天的外卖是一个戏份不多的男配请大家吃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都一边吃一边谢谢男配的演员。

  他没察觉异常，拆了自己那份，对请客的演员点头致谢。

  男配看起来大大咧咧地很好相处，从手边的保温袋里拿出一杯饮品递过来，“卓老师，听说你不喝凉的，给你点了热红茶，养肠胃的。”

  谁在无意间被照顾了忌口和喜好都是会惊喜的，卓因行顿时对这位演员好感倍增，虽然已经不太记得上一世有没有这位男配，但现在是生活了，如果这位演技好的话，以后自己接戏可以帮忙推荐。

  下一秒，周赫从门口进来，他才现自己的结论下早了。

  周赫的位置上不仅没有外卖，还被工作人员拆的外卖包装占据了位置，别的艺人都有助理帮忙收拾着，就周赫一个人，随时被忽略着。

  但是周赫的脚步未停，自己默默收好了桌上的垃圾，放进一个空外卖袋子里，什么也没说。

  男配顺着他的眼神现了周赫，隔着老远道歉，“诶哟对不住对不住，人太多了点忘了一份，你说你出去那么长时间，我都忘了还有个人，你要是一直在这儿，哥就是自己不吃也得拿一份给你啊，是吧？”

  说谎。

  卓因行对这位男演员的好感度瞬间降为零，他们从没合作过，这位男演员却能知道他肠胃不好，细心到给他点热红茶，显然是做了功课的。

  分明能做到仔细周全，现在装什么粗心大意，哪有人就刚刚好少点了这么一份呢。

  他知道，这种无形的霸凌在剧组里很常见，如果同组前辈为人正直，那组里的小演员们都会跟着躲过一劫，如果组里的最大牌的前辈们都对这种行为视而不见，甚至参与其中，那小演员是不会好过的。

  郑导选配角基本不考虑咖位，贴角色最重要，因此他成了这个剧组里领头羊的角色，他的回避不仅被工作人员和周赫误解为了嫌弃，也给其他同组演员造成了错觉。

  整顿职场的爽快情节只存在于网络，实际上，善良的演员能做到旁观已经是最大的努力。毕竟这里是娱乐圈，一句话惹得上位者不高兴，就要丢了前途。

  以至于现在，一个不起眼的男配都这样肆无忌惮地排挤使坏，因为他觉得自己得到了上位者的默许。

  或许是看见卓因行的脸色不对，现自己马屁拍歪了，男配开始往回找补，“小周啊，你喜欢吃什么，哥单独给你点一份。”

  这种弥补显然是徒劳，周赫不会情商低到点头，即使点了头，一个小时以后送过来，大家都在排戏，怎么吃？

  男配往后一仰拍着胸脯，“明天午饭还是我来，大家伙谁都别抢。”

  随后又转到周赫身上，“小周别介意，明天哥给你点两份，这事就过去了啊！”明明是个身材管理在线的年轻演员，这两句话说出来，却让人幻视酒桌上挺着大肚的男人。

  吃人嘴短，大家都笑着夸男配大方，卓因行也刚刚才收到了人家的好意，加上回避周赫的既定目标，也不能说什么。

  可是事情不能就这么结束，以后怎么办先不说，当下周赫还饿着肚子呢。

  卓因行看得明白归看得明白，但处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擅长。下意识望向罗婷，正巧罗婷和郑导聊完回来，坐到了他身后，手上拎着个袋子，包装上印着甜品店的1ogo，应该是给女儿带的小蛋糕。

  跟郑导闲话几句，他悄悄给罗婷消息。

  【罗姐，袋子里是小蛋糕吗？】

  【干嘛？就你那胃，少吃点甜品吧祖宗，又不是半夜一边哭一边抽抽儿的时候了？】

  【不是这个。点餐没给周赫点出来，你自然点，把小蛋糕给他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