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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马回都城的时候，夕阳如血，又红又烈。

  他在承天门口看见他的妻子，大宁皇朝的女帝，披赤目，搂着一具早已凉透的尸体跪在地上。

  有下属告诉他，女帝独守宫城，于城楼射杀叛贼恒王，连□□五十五箭，根根无虚，皆入人身体。战后打扫战场，女帝寻了两个时辰，翻遍数百尸身，方寻出恒王尸体。

  谢清平走到殷夜身边，俯身将她搂在尸体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迫着她搂向自己。

  “来生，来生我们好好教他。”

  “你没错，他也不是恶。”

  他拂开她两鬓凌乱的青丝，捧着她面庞低声抚慰，“你还有我，有朗儿，有晚晚。”

  殷夜望着他，良久方道，“说你有事，需缓缓归。你是去万业寺办事了吗？”

  夕阳晚照，风是寒的。

  “办完了。”谢清平点头，“她疯了，我、没杀她……”

  殷夜本就血红的眼中，聚出水雾，如同鲜血晃荡弥漫，她抓着他的手反复摸着，放在唇边亲吻，点头道，“不杀她，你别杀她，别让你的手，沾到她的血……”

  “我们回家。”谢清平抱起她，起身时有一瞬的踉跄。

  “怎么了？”殷夜问，“是累了吗？”

  宫墙畔，甬道上，他都没有说话，只将她越抱越紧。

  夜色沉沉，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裕景宫的御榻上，两人交颈而卧。

  “久久，我受伤了，是匕伤，毒重蔓延了。”他拉着她的手摸索后肩的伤口。

  “你告诉我，就不是大事，我们一起担啊。”她往他怀里缩去。

  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阵濡湿，是她接连不断的眼泪。

  “你和我，都未做过恶。为何，人间疾苦，不肯放过你我？”

  第67章【o67】我不能两世赠你于孤苦。……

  景熙十八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恒王勾结东齐谋反，先楚宗亲被清缴，万业寺成笼冢禁地，这些于当下的朝臣而言，虽一时或激愤，或感慨，但到底逝者如烟，并不会都太多的关心。

  如今，他们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了边境和丞相的身上。

  原本在恒王谋反前夕，东齐便已在犯境。加上姜虞公主之事，于大宁而言，便也不再是驱逐外敌，保边关安宁这般简单了。

  是故，当东齐国主退兵议和的卷宗送到含光殿女帝手中的时候，也未经几番议论，殷夜御下诏，兵东齐。

  总没有他有内应便由着他犯境，内应死了便容他全身而退的道理。故百官无异议，只提出兵的时间是否再同丞相商议一番。

  如今，丞相已经不上朝。殷夜也没有瞒着群臣，丞相病了，而且很严重。

  谢清平毒后不过十余日，朝会之上议政便晕了过去。太医道其不得过于操劳，朝会时长时短，当是他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