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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支书就考门叫刘义管队里的账目,有实物账,工分账,还有钱财账。一开始刘义也不咋会,他跟姐夫学说了这事儿,男人说“我这儿有本会计书,讲的是增减复式记账法,我们农场就这样记账,你先拿去看看,有啥不懂的晚上来问我。”刘义学了两个月,就差不多照猫画虎,学会了复式记账。一开始不熟悉,他就把账本背去叫姐夫给他讲原理,帮他记新账。半年下来,队上的那点儿账目就理得一清二楚。支书问个啥,基本上问啥,他就能随口答上来啥。支书很满意。说他就是个活账本。
正式当上了大队会计,刘义的空闲时间多了起来。他一篇一篇,一本一本读毛选,读资本论。他跟着两娃娃读十万个为什么,读写英文童话故事。他问姐夫了许多问题,男人并不咋解释,只是说“你通读过三遍以后,如果还不懂,再来问我。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读多了你自个儿就能弄明白。”前前后后花了五六年时间,他终于将毛选跟资本论通读了三遍,也明白了姐夫说的意思“有些话是不能随意说的,有些书是要亲自读的。”
农场的露天电影放的次数多,只要镇北来了新片儿就会放。刘义听到消息,就会引着婆姨,抱着娃娃,相跟着一搭去农场看场电影,住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再回村子。
看电影是那个时代最舒心、最放心、最省心的娱乐活动。放电影的那天,也是两娃娃放假过节的日子。两娃娃晚上吃过饭,就可以穿上新衣裳,随意在农场里跟娃娃们嘻戏打闹,端上小板凳占座位,光明正大地坐在最好的位置,呼朋引伴,大摇大摆,旁若无人,高谈阔论,惬意地看着电影,而不是象从前那样偷偷摸摸扒厕所墙,悄无声息地躲在幕布后台,甚至上到天花板里面看电影。
看电影那天,也是农场跟周边村子的节日,许多年轻男女都要跑上十几里甚至几十里路来看场电影,电影好不好看不晓得,反正精力旺盛的后生女子乐此不疲,成群结队赶场子看电影。至于这期间生了多少浪漫的爱情故事,那就不为人知了,只有滚进麦垛、草丛、王米地的人们自个儿清楚。
刘义觉得姐姐最近不太对劲,经常背着家里人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她经常找借口去庄子里的人家,好象有些过于热情了。有一天,他跟庄子里的后生们喝酒,无意中听相熟的后生说“你姐常到我们家来,跟我爹拉劳改农场的事情。那有什么好拉的,批斗来批斗去的,没点儿叫人高兴的事儿。”刘义留了下心,晓得姐姐肯定是在暗中调查父亲的事情。仔细想一下,他就明白了,好象姐姐的不对劲,就是打生下娃娃,出了月子,看了父亲留下的信件、手札开始的。
刘义慢慢也上了心“父亲的离世是家里人永远的痛,我是父亲的儿子,忘不了父亲的疼爱,更忘不了父亲的冷淡。可不管咋样,好也罢,歹也罢,他总是自个儿的爹,是自己来到这个世间的源头。享福也罢,受苦也罢,遭罪也罢,能怨恨到爹头上吗,爹他本身就是个苦命人。我是爹的儿子,我有弄明白搞清楚真相的必要,不然要儿子做甚。”
他开始一点一滴收集劳改农场的消息。离的近,他们村子总有人去过劳改农场。离的近,有几个有些关系的后生,托人找路子成了劳改农场的管教人员,吃上了公家饭。有次,几个后生喝酒吹牛,有个后生无意中说“听说李二喜官复原职,又干公安了,谁跟他有关系,我想调到城里头,比这无聊透顶的劳改农场好多了。”另一个后生说“那人嘴上客气,见人一面笑,也不晓得找去了办不办事吗。”那后生说“不找哪晓得,我准备去找找,说不定有门。”还真别说,没过半年,那后生如愿进了城。刘义留了心,专门去城里头找他,跟他在宿舍里喝酒拉话。一个村子里打了几年交道,何况跟婆姨家还沾亲带故,几杯酒下肚,两人聊得就火热起来。刘义夸他有本事,他说“哪有啥本事,就是有点儿喜子叔的黑材料,我找上门提述了提述,他就应承了。”刘义好奇地问“你能有啥黑材料。”那后生笑着说“喝酒,喝酒,这年代,谁没点儿黑材料,不说了,不说了。”
刘义上了心,几年下来,跟那后生更加熟络。他有事儿没事儿隔三差五就去找后生喝酒聊天,后生在城里瞅上个女子,刘义也帮忙打问女子的情况,出主意、想办法,催成这桩好事儿。一年多时间,两人还真成了。人家成亲了,刘义也不咋去人家家了,只是在后生回村子的时候,吆喝一帮人跟他喝酒吃饭,保持着熟络的热度。后生有次来他家串门,两人又喝上了。如今玉米、高粱种得多,农场开了酒作坊,谁拿玉米、高粱都能偷偷换点儿酒出来喝,十里八乡的人们都心知肚明。大家伙儿都划算,也给这平淡如水的日子增添了不少色彩。刘义家不缺这东西,没了去姐夫家顺点儿回来就是。姐夫跟强子叔都不好这口,没有酒瘾,反倒是刘义这几年没少喝,有了些瘾头,时不时跟村子里的后生们喝一喝,谁都晓得义子哥家里不缺酒。后生吃好喝好,跟刘义讲了个故事“咱镇北有特务,你听说过委任状这东西吗。”刘义说“小说里写的,没见过。”后生神秘地说“我见过,在劳改农场的时候,我有次查档案,无意中翻到过。说是敌特组织要在咱镇北设立站点,委任一位叫王川的人做站长。”刘义故意问“那这特务抓到了吗。”后生醉打马虎地说“没有,这个委任状都不晓得是真是假,是有人检举揭报上来的,也没人晓得究竟是谁报来的。可检举材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感觉你爹跟一个叫张申的人跟这事儿有关。”刘义心里咯噔了一下“你觉得这事儿是谁干的。”后生说“我听说旧社会咱镇北有个青年文学社,这事儿八成就是这个社里的人干的。检举信我也瞅见过,提了不少青年文学社的事情。”刘义没再往下问,两人又喝了一阵,刘义把后生送回家,自己也喝高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回家问母亲文学社的事情,女人跟小子细细学说了一遍文学社的故事“那会儿真好,一群热血青年在一搭聚会,晓得了不少外面的事情。我跟你爹写了不少文章,可以说,没有文学社,就没有后来的我们,可能也就不会生这么多事儿吧。成也罢,败也罢,那都是我们的青春好年华。不说了,不说了,我去给你做饭。”乔兰出了门去做饭,刘义感觉母亲出门时好象抹了下眼睛,他不晓得如何安慰母亲“如今自己已为人父,也晓得了父母亲的苦。他们不是不关心自己,而是心里装了太多事儿,顾不上一心一意陪伴儿女的成长,这个时代大多数家庭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刘义释怀了,想起过去对父母亲的那些怨恨也没了来由,那些怨恨又淡了许多,彻底放下可能做不到,不想还是可以的“如今这个世道乱成这个样子,怨恨出身也没甚意义。父母身上背负的东西,儿女继续背负着,有没有道理不晓得,不背那也是不现实的。眼瞅着一个个熟人被推举上了大学,自个儿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没明没黑修理地球,这是个啥世道吗,都是些啥怂事情吗。”刘义心中一阵阵紧,眼中又多了些冷意。
他留意上了李二喜,只要回城,有事儿没事儿就上他家跟单位附近转悠,几年下来,还真叫他现了些什么。
喜子挺拔刚毅的身形出现在单位大门口,单位的人大都走光了,门口冷冷清清的。刘义瞅见他出了大门,没往自家的方向走,七拐八拐进了个小院子。刘义悄悄跟上去,准备推门进去“门上栓了,进不去。”刘义本能地感觉有事儿,绕着小院转了半圈。瞅见有段墙稍矮一些,他助跑了一下,窜上墙扒住墙头,用力往上爬。翻过墙头,一看是个茅房,他也不嫌臭,瞅个好落脚的地方落下去,悄悄往院子走“院子是个小院子,没几间房,其中一间屋子拉上了窗帘,灯亮着。其它屋子都黑漆漆的,没有动静。”他蹑手蹑脚蹲着挪到窗户低下,就听屋子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男的说“你不在单位呆着,跑城里头来做甚。”女的说“想你了呗。”男的说“你就晓得那点儿事儿,这是干大事儿的人吗。”女的说“来城里头有正事儿,上头有任务。死鬼,人家也想你了吗。”男女不再吭气,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传来,男的说“关灯吧。”女的说“关了干甚,人家就想多瞅瞅你吗。”男的没吭气,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刘义大着胆子扒着窗户台起身,不晓得为甚,窗帘没拉严实,靠边露了个缝子。打缝子里往里瞅,他正好瞅见两个赤精身子的男女纠缠在一起,衣裳扔得满炕都是,胡天海地地干事情。刘义不敢多瞅,只瞅了一小会儿,就悄悄地退到茅房。瞅着墙角立着把铁锨,他把铁锨插牢实,助跑踩了一下铁锨把子上了墙,用力扒抓着翻过墙,尽量小心地落在地上。他瞅了圈,眼瞅着没人,撒开脚丫子就跑,跑回自己屋里,也不洗涝也不开灯就躺到炕上。惊魂未定的他半晌才回缓过来,砰砰乱跳的心脏恢复了正常。他脱了衣裳钻进被窝,回放着刚才瞅见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懵“两人开着灯干瞎事儿,还别说,就是比黑灯瞎火强。黑天打洞的干事情就是差点儿意思,两人可真会耍耍。听说喜子叔的婆姨前几年就疯了,送回老家去了。这女人是谁呀,明早上去瞅瞅,不行,今儿晚上就要去瞅瞅。”他打定主意,又躺了会儿,穿上衣裳悄悄出了门。他躲在巷口不远处的一个黑暗角落,不时往那个巷口瞅。没多长时间,喜子叔就出现了,一个人往自家方向走去。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走出巷口,往左一拐朝前走去。刘义悄悄跟在后面,那女人走得不紧不慢,一摇三晃地进了个大院子。刘义认得这个院子,就是他家原先开坎肩作坊的那个大院子“这院子本来叫几个管事的半买半送得了,可还是没保住,叫人收走了大半儿。”
刘义往回走,一路上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大街上,没有什么夜行的人,连狗叫声都没有。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心思“多去这个院子的熟人家里串串,说不定有什么消息可以探到。远亲不如近邻,隔墙尽是耳朵,镇北这地方就没有邻居不晓得的事情。”
他不晓得他去的那个小院就是香玉住过的小院,世事兜兜转转,竟然咋也转不出去,在熟悉的地方生着一些陌生的事情。
刘义隔天就跑去找院子里相熟的后生套话。他没说打问啥,就是单纯叙叙旧,彼此瞎拉些相熟人家的家长里短,说着说着就感慨“如今住得太挤了,哪象过去住得宽展。”后生愤愤地说“都叫公家收走了,我们连主院都住不成,被赶到这后院来。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有股皮子味,真是气死个人。你看主院那些人,一个个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样子,过去都是些甚人手,如今抖起来了。”刘义故做疑惑地说“都住些甚人吗。”后生叹了口气说“有王家,高家,贾家。王家那个婆娘,一天天板着个脸,瞅着谁训刮谁,逮着谁家娃娃就叫背语录,不背就走不了了。驴日的臭婆娘,人五人六的,谁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王主任。成天价有男的女的上门汇报工作,提着罐头,拎着不晓得甚好吃好喝的。如今你都饿成甚了,人家成天吃肉,把娃娃们馋得嚎哇哭叫也要吃,如今甚都凭票供应,上哪儿给他们买去吗。”刘义说“就是,如今吃都吃不饱,农村现在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肉,城里头也一样。那婆娘叫甚吗,在哪儿上班呢。”后生说“叫王桂芝,在劳改农场上班,听说是那儿的一个头头,一看就晓得不是个好东西。”刘义说“她咋这么牛,老汉是做甚的。”后生说“老汉叫李春生,在公家那儿坐办公室,也没球个本事,整天叫婆姨训刮过来、训刮过去,秃眉竖眼的。”两人又拉了会儿,刘义说“赶明儿我带几瓶酒回来,叫几个人喝口辣水水解解馋。”后生喜眉笑眼地说“那敢情好,常来坐坐。这院里老兄弟还好几个呢。”刘义告别出来,径直回了家“明儿个要回村,还有些生活要做呢。”
一年四季,镇北的风都挺大。春天里风大的时候,吹起无数的沙粒,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男人觉得带娃娃们去放放风筝应该挺不错的,没事的时候就削了不少晒干的玉米杆,找了些麻纸,制作了几个裤衩风筝,又找了些麻线,试着放了一下。他第一次制作,风筝东倒西歪的,放不远就一头栽了下来。试了十几次,找到了窍门,终于把风筝平稳地送上了天。他叫两娃娃跟他一块儿制作,把娃娃乐得心花怒放。两娃娃喜欢在纸上画画,这风筝顿时成了两娃娃创作的画布。两个小家伙窃窃私语,商量着画点儿什么好,没一会功夫,就在风筝上画满了五颜六色的图案。三人中午吃过饭,就去荒野上去放风筝,风很大,风筝不费什么力气就放了起来,高兴得两娃娃跑前跑后噢噢直叫。“绳子太短了,没一会儿线就放完了,风筝飞不得太高,也算将就了。”男人只是带着娃娃试飞“风筝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就叫两个小家伙自个儿琢磨去吧,实践出真知,百炼方成钢,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己。再说了,条件所限,有绸布,竹篾就就更好了。不管咋说,那都是两娃娃要琢磨的事儿了。”
没几天,农场的娃娃们不分大小男女人手一个小风车在街巷、田野中瞎跑,大些的手里小心翼翼拿着个风筝跑去旷野放。“如今学校不咋上课,想来就来,来了也是自习居多,没人管,没人问。娃娃们做风筝放风筝,总比生事打捶强些。”大人们瞅着也是乐见其成,没当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过多久,大人们就看见场区外升起了无数五颜六色、各式二样的风筝,啥形状的都有,有精巧的,有粗糙的,三角形、菱形居多,竟然还有两个经典传统纸鸢在空中飘飞着,显然是男人画了样子,两娃娃琢磨出来的好东西。从这儿往后,天气晴好的春季,娃娃们都喜欢放风筝玩,风车更是人手一个,给死气沉沉的农场平添了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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