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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实地调查（第1页）

次日，在经历了左拐右拐的漫长探索之后，路德维希终于和拉米娅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里其实离路德维希的居住地并不是特别远，但是由于下城区糟糕的市政管理水平，三个连在一起的街区宛如连绵的迷宫一般，多亏了路德维希对下城区多少还算熟悉，他们才能在问了数次路之后勉强到达目的地。

不过这一路上，他们也不是毫无收获。下城区中，不少建筑尽管过了火，但并未重建。两人对这些建筑都进行了一些简单的研究，尽管有些地方只是简单的围着建筑外墙转了一两圈，但拉米娅已经收集到了那些她想要知道的信息。

而他们面前的这栋建筑正是少数几个保留至今的火灾遗迹，它至今还没有被重建，尤其重要的是，那位失踪的光耀教会驻军牧师就是在这里失踪的。尽管是下城区，但亚眠毕竟是人类最繁荣的城邦之一，这样一栋完全被烧得看不出来原貌的居民楼，重建之后的收益是相当大的。

而重建被搁置的原因似乎相当复杂。昨日，在决定实地调查此地之前，路德维希调来了与此事相关的卷宗，厚厚的卷宗堆了一个桌面。

不过，其中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两派势力的案牍之争。

帝国历1787年8月，市政厅的城市建设司文，准备启动该楼的重建程序，但在内部讨论阶段就受到了很大阻力，这一阻力主要来自光耀教会。

帝国历1787年9月，在内部磋商的阻止无果之后，光耀教会正式向市政厅行文，以1785年火灾当中的失踪案件尚未调查彻底为由，要求保留现场，暂停重建工作。

当月，城市建设司行文，表示火灾案件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结案，档案已经入库，作为此事一部分的牧师失踪案也自然结案，光耀教会没有提出异议的理由。

帝国历1789年1o月，光耀教会回文，提出那位教士属于城防军与光耀圣殿双重编制，早先结案的部分是城防军的单方面行动，但作为那位教士的真正归属方，光耀教会一直都对此事抱有异议。

……

剩下的案牍基本也是如此，双方进行了漫长的公文拉锯战，路德维希简单看了看，在后来的公文当中，城防军也加入其中，为城市建设司做辩护。坦诚地讲，光耀教会在此事上并不占理，因为尽管他们主张事情尚未调查清楚，然而在漫长的调查当中，光耀教会一方也没有现任何有效的线索，甚至后来，就连教会一方也逐渐放弃调查了。

然而，光耀教会关于此事的决心相当坚决，教区主教亲自公开表意见，反对对该楼的重建工作，甚至将这件事提升到了信仰坚定程度的问题上。

而市政厅一方则并没有一位足够地位的大人物愿意为了此事出头——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

这样，重建的提案就成功地被拖延了下来，直到现在。

了解了这些事情以后，再看这栋荒废的建筑，路德维希心中便更多了些紧张之感。

那是一座普通的居民楼，但已经被火焰熏得漆黑。从这里便可以看出当初火灾的凶猛程度。

而当进入这栋建筑之后，一种奇特的诡异感便立刻铺面而来。

按照案卷所说，这里在火灾之前是一座正在拆迁改造的房屋，底层的民众基本已经搬离了此地，所以底层显得空空荡荡。

“真奇怪，”路德维希说道，“我不是想怀疑城防军们的勇气，可是当时火势如此凶猛，而这栋房子里又已经搬走了不少人，他们为什么要一股脑地冲进这楼里进行救援，而不是选择一个更有拯救价值的目标？”

附近几乎全是居民楼，大部分居民楼的居住人口都要比这栋楼稠密的多。

当然，这事目前已不可对证，因为当时这部分城防军的指挥官正是那位牧师。

“两个可能性，”拉米娅回答道，“要么是当时那位牧师在这里现了某些必须立刻处理的情况，要么，就是这一部分部队本来就有问题，他们的心思本来就不在救援上。”

听着拉米娅的话，路德维希提着油灯一步步向前走去，焦黑的絮状物质粘附在墙壁上，令人作呕。

他们从一楼开始，逐层攀登，越往上便越能看出曾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顶层的民众当时还在此地生活，等待着下一轮的搬迁，然而，这场大火彻底打断了这一切。

路德维希低头走进某一房间，低矮的门槛令气氛压抑起来，房间里有些还勉强看得出来是家具模样的碳化框架，但它们上面也落了一层灰，时光正以这种方式暗示着自己的存在。

拉米娅则已经从头上拔下了簪，小巧的簪轻轻敲击地面，暗紫色的光芒便源源不断地渗入了地板当中，片刻之后，她抬起头，表情有些古怪。

“没有什么异常的魔力反应，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拉米娅说道，“魔力反应太正常了，就好像在实验室里一样。”

单纯的火灾当然不会造成什么魔力反应，然而，住户家里总该有些简单的魔法设备被火灾引爆，进入房屋进行救援的城防军肯定也会使用一些法术。

“是不是因为时间太长，相关的痕迹消逝了？”路德维希说道。

“有可能，但魔力痕迹实际上是很难被时间抹除的，魔法并不直接作用于物理世界，而是通过对星光界生作用的方式来间接影响物理世界，时间在星光界当中，并不是那么重要的维度。”

接着，拉米娅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疑点不止这些，他们拼接在一起，便使得这栋楼充满了一种诡异感。

每一个疑点都有足以自圆其说的解释，然而，这世界上真有那么多的巧合吗？

拉米娅摁摁太阳穴，尽管不想承认，但此刻，她的确已经衰弱得不像样子，以至于连如此小事都难以独自解决。

而现在，是时候让自己那帮烦人的跟班们出马了。

“走吧，路德，我们不必浪费时间了，我会找更适合的人来调查，无论这里隐藏着什么，它都不可能接着隐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