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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
“我咬你!”
竟真像小狗,一口咬在香丘之上。李纤凝不防他来这手,情欲荡漾,哪里还有功夫嗔怪。二人顷刻滚成一团。
幽兰坊位于平康坊花林巷中,这一带教坊林立,素来是达官贵人们的销金窟。里面的娘子年轻貌美自不必说,穿戴上也不含糊,一袭袭绫罗,一支支金钗,不输世家千金。
坊主是位四十上下岁的娘子,唤作公孙大娘,李纤凝同她打过交道,很多年以前,不过她大约不记得了。公孙大娘听说李纤凝他们是县衙的,来问些事情,请他们到花厅稍坐,自去请九月初八那日相陪陈公亮等人的几个娘子出来相见。
解小菲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什么都新奇,一只茶盏也托在手上看个不住。
“寿州窑的黄瓷,这妓院还真是气派。”李纤凝冷冷一哂。
解小菲揭开盖子,喝了一口茶,滋味不错,见盘里有干果点心,抓来吃。李纤凝目光扫来,他一惊,“小姐,这东西不要钱吧?”
“怕甚。”李纤凝抓一把杏仁放手上慢慢嚼。
解小菲看李纤凝也吃,还有什么好顾忌,放开胆子吃。
公孙大娘领着娘子们进来,含笑道:“那日相陪陈大人等人的娘子都在这里了,官爷有什么问的只管问。”
李纤凝眸光扫去,一排六人,皆是水灵光润的年轻小娘子,个个睁着黑玉髓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她。
“公孙大娘方才说陈大人等人,除了陈公亮,还有谁?”
“还有兰台、门下省、礼部的几位贵人,若不十分必要,恕贱妾无法透露姓名。”
李纤凝表示理解。转头问几位娘子,“陈公亮据称在此遗失了一枚印鉴,你们当中可有人拾到?”
娘子们面面相觑,当中一个身着黄色交领短袄的娘子忽然道:“是那枚刻有‘日监在兹’的印鉴?”
“你见过?”李纤凝身子向前一探。
小娘子点头,“聚会后的第二天,丫鬟打扫房间时在角落里捡到这样一枚印章,我收在匣子里,预备等他再来时归还。”
“印鉴可还在?”
小娘子依旧点头。
众人随她上了阁楼,取出印鉴,李纤凝对照了仇璋描摹在纸上的印章,可以说毫厘不差。
线索就这样断了,李纤凝不能说不失落。合该早有预料,毕竟留在现场的只是一枚烧残的印章,而非印鉴本身。陈公亮酷爱盖章,盖有他印章的书画作品不计其数,他本人又不肯配合,若接着从这条线索查下去,有的麻烦。
黄衣小娘子见李纤凝面露愁绪,眼睛眨巴眨巴,“你要带回去吗?”
李纤凝看着她手上的印鉴,说:“不了,它于我来说已经无用处,由你还给陈公亮罢。”
小娘子似有无尽的好奇心,缠着李纤凝追问,“那什么你对有用?”
李纤凝看她娇婉可爱,心念陡动,陈公亮为人乖戾狷介,她登门查访捞不到好果子,若由这位温婉解颐的小娘子出面,前去探问他的印章所盖何处,或许有门。便把心中想法对她说了。
小娘子娇笑,“这个简单,我现在就可以说出几幅作品来,什么沈子期的《春晓图》啊《步辇图》啊,周彦的《捣练图》,多着呢。”
“沈子期周彦是什么人?你如何知道他们的画上盖着陈公亮的章?”
“他们是长安城里的画师,近来声名鹊起。其中沈公子还是集贤殿书院的画师呢。刘三爷这次来京收了他们不少画,就是前几天的事,还当着我的面戳了印章,就是这枚‘日监在兹’章。”
李纤凝听出里面牵扯多,一句半句说不清,动问小娘子姓名。
“你问我吗?我叫花露。”
“花露”二字猝然灌进耳朵,似疾风突袭,卷走了一切思维。李纤凝眼前一阵恍惚,记忆纷至沓来,夹杂着陈年的淡淡血腥,令她掩唇欲呕。
“小姐,你怎么了?”解小菲上前扶住她。
李纤凝男装打扮,他一不小心叫漏了嘴,好在花露不曾注意,惶惶急急为李纤凝捧来水,“你哪里不舒服么,喝口花茶水压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