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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决定要亲自相看庭蕤的婚事,正好此时应青的家族刚从一区搬到首都,急于再进一步,目光就瞄准了正寻找她心目中“合适”的联姻对象的姚芊芊,两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这也是庭蕤觉得她蠢的另一个地方——姚芊芊太不能忍。当年她就太不能忍,庭蕤的母亲刚走三个月,她就跟庭征鸣出双入对,一副鹣鲽情深、琴瑟和鸣的作态,结果就被扣上害死原配、小三上位的帽子,成了他人眼中怒放的黑心莲。又因为她忍受不了贵妇圈子里太太们看她的鄙夷、轻贱的眼神,又敏感于自己的出身,自此决定再也不参加她们之中任何一人所举办的宴会,于是也不被上流圈子所接纳,如今想要买张专辑也找不到门路。再比如现在,她居然在庭蕤(重生之前)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跟应青定下了婚约,丝毫不考虑庭蕤得知后的后果(或许她认为他不敢反抗?),不过这时候她就要承受盲目冲动带来的反噬了。此时庭蕤说道:“这件事我毫不知情,所以这门亲事——”他瞥了旁边惊怒交加的姚芊芊一眼,慢慢说道,“我是不承认的。”应青也是吃了一惊,她倒是没有怀疑庭蕤说谎,反而把矛头对准了姚芊芊:“姚女士,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当时明明说跟阿蕤商量好了,他也是愿意的!”庭蕤听着应青对两人亲疏分明的称呼,一时也有些意外:这人竟是站在他这边的?他也太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不说现在,就说他当年他在做教皇时,有多少人被他的个人魅力所深深折服,甘愿为他驱使,其中不乏敌对势力的精英分子,以至于人们都谣传他有一套独特的洗脑之术,有一段时间敌人们跟他对上都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因为据说他的洗脑之术是要通过视线交流来进行的。嗯……这大概也算另一种扭曲了的真相?而姚芊芊顶着应青质问的目光感觉分外难堪,她破罐子破摔一般分辩道:“难道我作为他的长辈连替他参详婚事的资格都没有?你催得急,我只不过是没来得及说罢了!”她把锅反扣了回去,自觉挽回了面子,结果冷不防听见庭蕤说了一句:“长辈?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我的长辈?”庭蕤冷冷地直视她的双眼,嘲讽到:“你算我哪门子的长辈?庭家族谱上可没你这号人!不过是庭征鸣一个没名没分的情妇,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你忍让,你却得寸进尺,不知好歹,居然妄想插手我的婚事!再怎么说我也是庭家正统的继承人,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自称我的长辈?”“你,你……”姚芊芊被他气得头脑发昏,脑子短路,“你居然直呼你爸的名字……”庭蕤为她抓重点的能力感到好笑,于是他也真的笑了起来:“你可以去跟他告状啊,现在就去,打电话跟他说我直呼了他的名字,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姚芊芊没听出他是在讽刺,居然还真的采纳了他的建议,掏出手机就开始拨打庭征鸣的号码,期间因为被庭蕤气得手抖,拨了两三遍才拨了出去,那头一接起来,她就无限委屈地开腔了:“征鸣——”第三颗樱桃电话那头接起来了,然而却不是姚芊芊以为的可以给自己撑腰的庭征鸣,而是他的秘书杜若,杜若公式化地说道:“你好,姚女士,庭先生现在不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达。”诸事不顺!姚芊芊脑海里闪过血红的四个大字!她刚在杜若面前出了丑,如今顾不上在他面前摆什么夫人架子,尖声质问道:“不在?他去哪儿了?!”杜若一板一眼回答道:“庭先生现在在开会。”奇怪的是,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含糊,还伴随着阵阵细碎的“喀嚓”声。然而姚芊芊没心思留意这些细节,这些接连不断的波折已经快要把她逼疯了,再加上庭蕤看她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如今像一条绷紧了的弦,再来些许压力就会绷断。她嘶声喊到:“我不管——你让他接电话——!!!”“哦。”杜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摸着薯片,“咔嚓咔嚓”咀嚼着,“既然姚女士这样要求了,我会照办的。”说完他施施然起身,拂去身上的薯片碎屑,扶了扶眼上的金丝眼镜,又是一副人模狗样的精英范儿,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吃零食吃得油光满面的嘴脸。“先生,有姚女士的电话。”杜若敲开会议室的门,说完这句话后公司大小股东的目光齐刷刷投射在庭征鸣身上,不知道姚芊芊何许人也的满脸疑惑,知道姚芊芊是谁的则笑着调侃:“哟,老庭,你家那位这么不放心你呀,大白天就打电话来查岗?”庭征鸣的眉头皱了起来:“跟她说我在忙,有什么话待会儿说。”杜若状似苦恼地说:“我是这么跟姚女士说的,可姚女士非要您接电话不可。”然后他又好似不经意地补充了句:“电话里姚女士的状态……好像不太好……”刚才调侃他的那人噗嗤一声笑了:“老庭你就接呗,万一人家有什么要紧事呢!”其他的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正事也说完了,会议也结束了,他们纷纷起哄:“接呗,万一真有急事呢。”“是啊,我们不介意的,接就行。”庭征鸣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扫视了一圈起哄的人,忍住心中的不耐,说:“把手机给我。”杜若恭敬地把手机递过去,手指隐蔽地在屏幕某个地方蹭了一下。庭征鸣刚接过手机,说了一声“喂”,一个音量放大了数倍的尖利女声响彻整个会议室——“庭征鸣,你儿子欺负我你管不管——!!”姚芊芊在庭征鸣面前从来都是小意温顺、曲意逢迎的,庭征鸣从来没有听到过她这么歇斯底里的声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会议室里其他人倒是比他反应更快,互相对视一眼,表情是说不出的古怪。看起来这是小情人跟儿子起冲突了?庭蕤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静静看她发疯,心中啧啧感叹:这就撑不住了?这样的对手赢起来真没成就感。其实从一开始,庭蕤就给姚芊芊布好了局。他示人以强,一改往日温和的形象,给姚芊芊施加无形的心理压力,把她的心虚放大数倍,使她自乱阵脚。然后又故意用言语激怒她,利用她不善忍让,脾气暴躁的性格弱点,让她慢慢失去理智。最后趁她头脑不清醒,引导她给庭征鸣打电话。她会说什么,他也预料得八九不离十。至于庭征鸣那边,也是他早就设计好的,保证他会在“合适”的时间跟“合适”的地点接到这一通“诉苦”的电话。而庭征鸣这么好面子的人,会有什么反应呢?庭征鸣的反应就是快步走出门去,按掉免提,低喝一声:“你在胡说什么!”“我没胡说!”姚芊芊在那头已经带上了哭腔,“他骂我不是东西,不知好歹,还有,还有……”“还有什么?”庭征鸣的语气已经非常不耐烦了。隔着一扇门板,他忍不住猜测留在会议室的人会说些什么,尤其是他出来的时候已经隐约听到什么“家宅不宁”、“御妻不严”之类的话。有人在背后非议自己,这是爱惜羽毛的庭征鸣所不能接受的。“他还说我是没名没分的情妇……”姚芊芊带着无限委屈说道。关于这件事,姚芊芊心里不是不怨的。当年关素素(庭蕤母亲)病重,她趁虚而入,顺利上位,关素素死后她就以庭夫人自居,入住庭宅。看似风光无限,实际内里吃了多少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庭征鸣是个工作狂人,跟了他之后姚芊芊才发现这人眼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工作,他跟她聚少离多,忙起来的时候他甚至十天半月都不会给自己打电话。当然,其他时候他也从没给她打过电话,一直都是她主动慰问庭征鸣才会屈尊降贵地跟她聊几句,聊的话题也总是工作相关。他会跟她说他做成了什么生意,完成了什么项目,公司又买下了一块地……他只需要她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若是她说起自己的近况来,他也只会敷衍几句很快挂掉电话。有时候姚芊芊都怀疑庭征鸣其实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她只不过是因为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才会被他接纳,若是没有她也会有别人,她并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可是她也没有退路了,为了勾搭上庭征鸣,她已经付出了一切。如今老家的父母跟她断绝了关系,女儿也看不起她,朋友纷纷离她而去,身边围绕着的永远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得势时她们会把她捧到天上,失势时她们也不惮于把她踩进泥里。所以她不能退让,她一定要跟庭征鸣结婚,这样她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庭家女主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被庭蕤说是“情妇”也没法理直气壮地反驳。她这么多年的付出一定得得到回报才行!所以她开口了,这句抱怨里有委屈不假,但更多的是试探,潜台词显而易见:她是不愿意做“没名没分的情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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