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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一瞬后,宇文清放弃了派人追逐,虽知现下二弟这般心绪激动,或会发疯伤着了萧观音,但这却会让萧观音,在今日刺激下,真正认识到宇文泓是为何人,二弟现下离萧观音越近,将刺伤她越深,实际上是会将萧观音越推越远,令受伤的萧观音,彻底对其心死……
若放在从前,他定不会坐视如此,因他不忍见萧观音受到半点伤害,但现在,他却这么做了,没有犹疑多久,便这么做了,从胁迫萧观音,到眼下这般,只是为了更远的目的……宇文清望着急驰远去的身影,悠悠心神慢慢僵滞住,手中折扇,也缓缓顿在掌心,眸光渐幽。
……也许,他自己,已先一步疯了……
急驰的骏马,在少人的郊野花林处,停下飞蹄,宇文泓虽知自己手臂力大,身前的萧观音,理应挣脱不开,但因她挣扎动作实在剧烈,他还是不敢这般强硬,怕她在挣扎间,不慎从飞驰的马上跌下出事,于是在此处勒停了马,松了手劲儿。
手劲一松,她立就下了马背,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宇文泓牵马跟走在后,心中慌乱,言辞亦是絮乱,一时急着解释自己先前所为,“观音,那人是南雍派来的细作,他该死,若他与他背后的势力,所谋成事,神都城将死不少人”,一时又为她与大哥的亲近,难掩心中忧灼愤恨,“观音,纵是你恼我恨我,也不该同大哥一处,作践自己!”
絮乱惶急地说了许多许多,却始终一个字也得不到回应,只是见她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一味地只身向前走,若是能将心掏出来予她看,宇文泓早就这么做了,他看着萧观音,觉得自己空长了唇齿,空长了四肢百骸,完全无用,完全不知该如何做、如何说,才能让她肯看他一眼,才能让她与他回到从前。
她的冷淡与无视,是这世间最伤人的冰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折磨,已足够叫宇文泓锥心刺骨,此刻满腹的千言万语,似一字也不能叩动她的心,更叫他心急如焚,难道与她这一世,真要停留在地牢中溅血相望的那一刻,再也无法进前半步,也再也回不到过去半分吗?!
……不!!
从绝望中喷涌而出的激烈不甘,令哑声望着萧观音的宇文泓,忽地松开了手中马鞭,径抱揽住前方的萧观音,令她转过身来,手按在她的发后,深深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像他满心的爱一样,汹涌灼人,又因此刻心中的惧怕与绝望,越发强势,不容推拒,不肯放手,他早不是第一次吻萧观音,从前做夫妻时,在他的诱哄下,他吻她,有过多次,她无一次主动,总是心存羞拒之意,却也总是无奈地包容承受,纵容他这夫君,仅有的一次,有点生气着急了,阖齿推拒的动作,也是轻轻的,怕伤着了他,不像此刻,在最初地一怔后,即用力地挣扎推拒,像是忍受不了他半点触碰,不愿再与他有半点牵连。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萧观音越是推拒,宇文泓心中恐惧愈深,深吻愈是用力,推拒的动作,被他紧揽在怀中,他全然地抱着她,紧紧相贴,如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她似是排斥拒绝这种相融,强挣的身体不肯放弃,软和的唇齿亦作挣扎,全无从前的一味温柔包容,心里像是发了狠,带着对他的怨意,将自己的唇齿,化作发怒的利刃。
已有淡淡的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但这点子痛,哪里比得上宇文泓心中之痛万分之一,仍是深吻,手臂揽在她的发背处,强势压靠在树干上,尽情宣泄自己这些时日的恐慌,和长久以来的压抑,末了,在感知到她面上的湿意时,慢慢离开,凝望着她湿润泛红的双眸,轻轻吻上她滢然的眼睫处,哑声轻道:“观音,我爱你……”
他望着她道:“我是骗了你,骗了你许多许多,但有一点,从来没有……从前的宇文泓,对你说‘喜欢’时,没有一次,不是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文除了男女主,其他角色哪怕是搞事的,都是某种意义上男女主的助攻,如果不搞事,他们怎会成亲?!如果婚姻生活完全风平浪静,无人搞事,萧观音也有可能爱上宇文泓,但那过程将相当地缓慢漫长,不似现在,所以其实看到搞事情节不必慌,一切都是为了爱~
然后说下女主人设问题,有同学觉得女主人设偏了,偏了吗?那当然要偏啊,要是作者写到现在,大家觉得女主人设完全无变化,那作者要去拿块豆腐撞墙了_(:з」∠)_
这篇文,其实可以说是女主崩人设的过程,她最初是不懂情爱、不通凡心、不会生气、处处与人为善、被逼嫁二傻子都没掉一滴眼泪的一个人,她最后是爱得很浓烈的一个人,自与男主相识相处以来,她一直在慢慢地偏离最初的人设,每章都在偏一点偏一点,等她偏完了,这文也就快结束了,作者的小目标是端午前写完正文,希望能尽力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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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惧内
也许是因外在威胁,长期压抑的心潮,已难再克制,也许是因至今都未能在心底接受宇文泓利用她一事,不久前,当宇文泓忽然强吻她时,这些在心中积压多时的阴郁心绪,如火山将迸,一下子全然爆发出来,她拼命地推搡挣扎,甚是用手用力捶打他,用唇齿狠狠啮咬他,像是有一腔怨气要泄,必须要对宇文泓宣泄出来。
但,宣泄着的同时,其实她自己,都不知自己的怒怨,为何会这么重,她早知道这世间人心不同,她待人好时,也仅仅是她本心如此,就这么去做了,并没有想过要从别人那里获得什么,并没有想着别人必须同样待她好,可为何偏偏在得知宇文泓欺瞒利用她时,心里会那样难受,从没有过的难受,就好像,她对宇文泓,抱有什么独一无二的期待似的……
一壁是难以宣泄殆尽的怨怒,一壁是愈发深重迷惘的不解,两者在宇文泓强势的拥吻下,搅成一团,让她的心愈发乱了,唇齿间,是淡淡的血腥味,心底,是越发浓厚的酸涩,在一波高过一波的复杂心潮冲击下,直往上涌,润湿了她的双眸。
他停下了那样迫切到几近绝望的深吻,双臂仍是紧拢着她,不允她离开他怀中分毫,他望着她,深深地望着她说,他爱她,他说从前对她说喜欢时,没有一次,不是真心……
……喜欢……什么是喜欢……他的喜欢,是什么……
所谓喜欢,应是唯愿她好,这是之前玉郎表哥,曾经对她所说,那时,玉郎表哥过来善庄这里,说是得闲半日,过来帮忙,但她看得出,玉郎表哥满腹心事,只是借此在排遣愁绪而已,而她,也是满腹心事之人,在留玉郎表哥用饭时,彼此都因心事挂怀,喝了点酒,虽未因此醉到胡言乱语、道尽心事,但话还是多了一些,起初还是闲聊,后面渐渐地,就不知怎的,聊到“喜欢”二字上去了。
她不懂何为“喜欢”,只能问不能答,只是听满腹心事、将醉未醉的玉郎表哥,低声说了一些,玉郎表哥说,所谓喜欢,应是唯愿她好,旁的都不重要,连自己的心事,也不重要,只要她好,就是了。
风吹花影摇乱,人间三月天的美景,半点也落不到萧观音的眸中,她只是望着身前那个紧紧抱着她的那个人,开口问他,是这样的喜欢吗?
她口中的“喜欢”,是干净剔透、不掺半点杂质的,如琉璃清澈纯粹、熠熠夺目,而他心中的“喜欢”,却混了太多太多,是从他阴暗污浊的一颗心中挖掘出来,天生就干净不了,再怎么努力,都与他心底的阴执牵连不断,他无法喜欢地那般无私,他要她,他要她同样爱他,眼里只有他,只与他在一起,定要与他在一起!
何况,对这份喜欢的初源,他心中,深深有愧,暮春澹月榭助情酒一事,是宇文泓心中的暗瘤,他望着萧观音,再一次无法回答,他的沉默,令她眸中幽闪的泪光,如火苗轻轻熄灭,寂然垂下,她推开了他的手臂,仿佛没有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仿佛之前深吻下的剧烈挣扎啮咬,也没有存在过,人如轻烟,又变成之前那般寂然清冷的模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平静地犹如一潭死水,不会为他宇文泓起半点心澜,独自寂寂地向前走去,留他一人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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