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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姑等严春生走远,叹口气:“这也算一夜白头了。夏斌分尸案已结,他弟弟严冬生却没下落。他留在这边,每日苦苦等消息。”
“长兄如父啊。”裴训月幽幽道。她想了想,转身进了厨房,对着胖婶耳语几句。
当晚,城中花灯四起。那些平时不住在司里的官,纷纷跟裴训月告假回家去吃团圆饭。余下京城里无家可回的,则齐聚在正厅,围着铜炉涮羊肉吃。
展刃本应送完补给马车就回侯府。但因为追凶那场变故,他耽搁了几天,索性也就在僧录司住着,当个护卫。
林斯致拿出自己一早准备好的灯谜,兴致勃勃一一展示给众人看。
“四通八达,打一成语。”他念。
“头头是道。”宋昏紧接着答。
猜得如此快,众人立刻喊黑幕。宋昏笑笑,也就闭了嘴,光顾着吃肉喝酒。林斯致到底是科举一甲出身,灯谜一个塞一个文绉绉。这回轮到一个复杂的谜面,谁也猜不出。一时间众人苦思冥想之际,忽然于万籁俱寂中,从厨房传来胖婶响亮的尖叫——
“啊啊啊!”
“快来人啊!小偷被毒死了啊!”
夺命谶语
(二)中计
众人听见胖婶那句可怖的尖叫,顿时惶然。“我去看看。”展刃立刻起身。裴训月紧随其后,嘴里却淡淡道:“估计胖婶又为了她的老腌菜一惊一乍了,想来没什么大事。我下午给了她一些老鼠药,没准儿是毒死了老鼠,吓到她了。”
既然是捉老鼠,何来毒死小偷一说?大家虽然狐疑,见裴训月这样反应平平,也就罢了。有些勤敏的,便跟出来看看,剩下稍心大些的,照坐原位,吃肉喝酒。
裴训月趁着月色穿过庭院,刚踏进厨房的门,就看见地上四仰八叉躺着一个陌生男子。
胖婶惊惧,吊起一双眼:“我我听裴大人说估摸着没人偷菜,可能只是老鼠,才在菜上边放了些毒饵,谁知道抓住一个死人啊”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男子头发里全是草泥,瘦成一把骨头,穿身破烂棉袄,臭不可闻,嘴里还塞了些腌菜,翻着白眼。
展刃立即蹲下身验了鼻息,吐口气:“还好,人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胖婶呜呜咽咽:“冤枉呀,我当真是无心的”
“展刃,你速去找个大夫来给他催吐解毒。幸好那老鼠药只洒了一点,不然只怕命也没了。”裴训月懊恼,又连连安慰胖婶不是她的错,让她把话记在鞫辞簿上,自己一定给她做主。
一桩偷菜案至此查明。大家盯着这可怜的饿汉,叹了一会世事多艰,就纷纷回正厅去了。独有仵作长严春生颤巍巍地靠在门口棉帘边。只见他不断用手摩挲自己苍老的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严老,有事么?”裴训月奇道。
“没,没。”严春生挤出个勉强的笑,又忍不住看着地上的流浪汉几眼,催道,“大夫怎得还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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