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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维山准备回去，懒得再聊了，只叮嘱道：&1dquo;训练的时候别崴了脚，瞧你那得意忘形的样儿。”

  正式出那天春光明媚，两辆大巴车停在体校门口，田径队和篮球队各占一辆。秦展拿着人名单点数，尹千阳背着大包，拎着零食，不知道的以为他去踏青。

  聂维山站在马路对过，送完还没走，等了会儿见尹千阳跑过来，过程中差点儿甩掉一包虾条。等尹千阳到了跟前，他问：&1dquo;又怎么了？”

  &1dquo;没怎么，还不出呢，所以我来跟你待会儿。”尹千阳指了指，&1dquo;看见篮球队我就想到去年暑假跟他们比赛，还害我打石膏。”

  聂维山替篮球队冤枉：&1dquo;明明是你碰瓷儿，还为了不上学才打石膏，怨人家干吗。”

  &1dquo;那我怨你。”眨眼天又暖和了，去年的事儿却恍如昨日，尹千阳把棒球帽的帽檐转到后脑勺，&1dquo;当时你在球场外面喝冰水，等比完才进去，不然没准儿就赢了。”

  聂维山当初是故意的，毕竟对方是体校篮球队的，他可没那么大的信心比赢人家，虽然他觉得输了也没什么，可是当着尹千阳的话怪没面子的。

  人都齐了，秦展在对面喊了一嗓子，要出了。尹千阳看看四周，大马路上行人不断，亲一口都够呛，他从袋子里扒拉出一包心软糖，说：&1dquo;我也不知道一包有多少个，你吃慢点儿，吃完我就回来了。”

  聂维山揣进兜里，故意问：&1dquo;吃完了你要是没回来呢？”

  尹千阳后退着走：&1dquo;那你就自己再买两包！”

  &1dquo;知道了，照顾好自己。”聂维山笑着挥挥手，最后嘱咐道，&1dquo;跑步看路，吃饭挑肉，睡觉好梦。”

  两辆大巴排着队驶离，尹千阳渐渐看不见影儿了。

  聂维山溜达着回了家，走到胡同口的时候碰见了邮政的送信员，于是没急着进院，而是站在台阶上等。之前寄给聂烽的信一直没人回，现在都开学俩礼拜了，再慢也该到了。

  十分钟后眼看送信员就要离开，他长腿迈下三阶，叫住对方问：&1dquo;师傅，没我家的信吗？”

  送信员说：&1dquo;今天的信都送完了，没啦。”

  聂维山不死心，又问：&1dquo;广州是不是天气不好啊，怎么那么长时间还没收到回信，正月里寄的。”

  &1dquo;广州天气还不好啊，人家那儿都穿短袖了。”送信员捏着车把，&1dquo;再等等吧，年后信件多，我们还没处理完呢。”

  聂维山猜想聂烽会不会压根儿就没回信，又猜想聂烽是不是和那个白爷不对付？文人相轻，手艺人是不是也有这毛病？

  后来他没再想回信的事儿了，确切的说是顾不上想了，因为聂老进了医院，准备做切除手术，全家都把心思放在了老爷子身上。

  三叔和三婶办手续、签协议书，聂维山和聂颖宇守在病床前陪聂老聊天，聂老换了衣服，手里还盘着玉球，说：&1dquo;别紧张，大夫让这样治那样治，就说明有的救，要是大夫说想吃什么就吃点儿什么，那才完喽。”

  兄弟俩都听乐了，聂老不高兴道：&1dquo;跟你们聊天没意思，还得我逗你们笑，跟人家千阳聊天就有儿多了，哎他人呢？我都要挨刀了，他也不来看看我。”

  聂维山说：&1dquo;他去集训了，没在家，您凑合着跟我们俩乐会儿吧。”

  没乐几句聂老就被推进了手术室，一家人在外面守着，内心都挺紧张，但还要互相安慰。聂维山揽着聂颖宇的肩膀坐在长椅上，哥俩静静地望着手术室上方的灯。

  聂颖宇问：&1dquo;大伯还没回信？”

  &1dquo;嗯，我估计他转移阵地了。”聂维山看了看表，&1dquo;要么换城市了，要么换住处了，可能压根儿就没收到信。过两天打电话看看什么情况。”

  其实打个电话也就三五分钟的事儿，但是聂维山拖了好长时间，他怕打过去久久无人接听，更怕直接告诉他已经变成空号。

  还是写信好，让人有个盼头。

  灯灭了，他们起身围在手术室门口，主治医师先和护士开门出来，没等他们问便说了&1dquo;手术很顺利”，聂老被推回病房，一家人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三叔和三婶请了假轮流照顾，聂维山和聂颖宇还要上学，只好被撵回了家，光每天晚上去医院看看聂老。

  在邻市集训的尹千阳兴奋了好几天，住集体宿舍兴奋，看见各校运动员兴奋，连去食堂抢个饭都兴奋。晚上约了篮球队打友谊赛，他换上球衣说：&1dquo;我感觉跟华山论剑似的，今天咱们田径派先和篮球派比一下，就是不清楚胜算大不大。”

  秦展系着鞋带说：&1dquo;比人家篮球派的武功绝学，胜算能大么？估计被吊打。”

  田径队和篮球队关系不错，偶尔一起打球，毕竟男生没几个不喜欢打篮球的。他们一行人到了体育馆，篮球队的已经在等了，为的说：&1dquo;输就输，赢就赢，不许假摔碰瓷儿。”

  尹千阳脸上一红，原来对方还记得他，怪难为情的。

  友谊赛开始，两拨人在场地上抢球进球，不过节奏不快，因为训练一天都有些累了。上半场结束，尹千阳喘着粗气去做冷板凳，摆摆手说：&1dquo;我不行了，下半场当啦啦队。”

  球衣扔的到处都是，两队人马全脱成了光膀子，到最后都分不清是敌是友了，尹千阳盘腿坐在边上，喝着运动饮料给大家加油，一瓶喝完正好下半场结束。

  大家准备回宿舍洗澡睡觉，他说：&1dquo;我再坐会儿，腿还酸呢。”

  等体育馆里没了人，他挪到篮球架底下，然后背靠铁柱子向聂维山送了视频邀请。聂维山收到邀请没接，迅下床往外跑，跑到胡同口的时候邀请取消了。

  &1dquo;怎么不接啊。”尹千阳送了第二次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