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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简棠的师父玄机老人就是送琴和心法给苏念琴的人，而那时的苏念琴也才二十岁，面对玄机老人让她放下杀意从此归隐的提议，她断然拒绝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玄机老人说。

  “我不管别人会不会来找我报仇，我自己的仇若是不报，就算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前辈大恩晚辈毕生难忘，但晚辈愚钝，不堪前辈教化，若是有一天晚辈能大仇得报，一定会去前辈面前了此残生。”苏念琴对玄机老人磕了三个头，然后便抱起琴转身离开了。

  卫简棠还记得，回去的路上，温羽曾经问过师父是否没有算到会因她死多少人，否则为什么要送她那歹毒的心法。

  “凡事自有因果，我算到她家中有难，但无法直言相告，只能赠她自保之法，然若是当初那些人没有心存恶念，那心法便不会再现江湖。”

  说穿了，当年那些人造的孽导致他们被苏念琴所杀，这也是一种天理循环，只是可惜，再也听不到当年那样清雅无双的琴音了。

  那之后卫简棠断断续续地听到了温羽从山下打听来的事情，江湖人称苏念琴为琴魔女，她容貌依旧倾城，引无数江湖侠客折腰，却从不会为任何人驻足。她声名狼藉，仇家众多，却从没有人能轻易找到她的所在，直到卫简棠出师下山之前，终于大仇得报的苏念琴已经彻底从江湖上消失了痕迹。

  有人说她与仇人同归于尽了，有人说她被人追杀至死，还有人说她遇到了心爱的男人隐居山野去了……总之众说纷纭，卫简棠也很好奇，琴魔女是怎样和皇后牵扯上关系的。

  “当年姑姑为了找人教我学才艺，恨不得把整个大晟优秀的人才都弄到宫里，一口气招了很多师父来让我挑自己顺眼的，我师父就趁机混进来了。听说她是查到有一个仇人在宫里，本是想趁机报仇的，不过却不知道为什么和姑姑一见如故，后来姑姑帮她报了仇，她为了报答姑姑便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教给了我。”

  说也凑巧，苏念琴的最后一个仇人恰好是宫中太监，而且是先皇身边最得用的大太监安富德。安富德在帝登基以后没有被送出宫荣养，甚至在宫中还有自己的居所。

  这太监虽无根，却喜好收集美人，当初苏家的悲剧就是因为他看上了苏念琴，并许以重诺，但苏父拒绝卖女求荣。安富德具有所有得势太监的缺点，心眼极小，就此恨上了苏家人，恰好当时他很得先皇重用，有一批先皇授意他找来的江湖杀手，他就将苏家满门作为杀手的练手任务，这就是苏家满门惨案的由来。

  安德福最终还是死在苏念琴手中，那之后苏念琴为了教导白玉洁留在了深宫。

  苏念琴对深宫没有任何好感，教白玉洁弹琴的时候也是挑了一个极安静的角落，因此除了贴身婢女之外几乎没人听得到她们的琴音，也就没人知道白玉洁的琴技如何，而苏念琴也在白玉洁学成后的某一天就突然从深宫里消失了，只留下只言片语将琴和心法留给了徒弟，从此再无踪迹。

  “你刚才说……我师父承诺报完仇之后要去找你师父自我了断，难道她……”想到这里，白玉洁的脸色顿时很难看。

  “那倒不是，我师父住的山下布满了阵，一般人是找不到的，他不想让你师父死，自然是不会见她的。”卫简棠急忙出声安慰道。

  其实是他来之前找他师兄替苏念琴算了一卦，知道她现在无事才敢这么说的。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还有，姑姑能安然无恙也是多亏了你。”白玉洁抬起头，对上卫简棠唯露出的双眸，微微扬起唇角，“另外，如果你现了我师父的下落，麻烦你派人通知我，我真的很想她。”

  卫简棠顿时呆了下，这还是他认识白玉洁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这样拜托他做一件事。

  他看得出来白玉洁对他这个密探统领的身份很戒备，宁可互相协作也不愿欠他人情，她对病弱的卫世子虽然没这么戒备，但也少了一分信任，或许在她看来卫世子只是个普通的病弱公子，不该掺和进她的事情里，又或许只是因为……她太习惯一个人扛起所有的事。

  这一点，真的像极了苏念琴。

  ******

  温羽不愧是继承了玄机老人医术的弟子，紫玉果只有在他手中才能挥出最佳的效用，等白玉洁再一次见到景黛的时候，病弱到几乎随时会失去呼吸的苍白美人已经变成了温婉的贵夫人。

  “上官夫人。”

  听到她这么叫，景黛的手顿了下，面上却依旧是温柔浅笑的模样，倒是一旁的上官琛眼底似乎有些不快。

  “郡主……”景黛将手中的匣子递给她，“郡主大婚，我的身份不适合去见礼，这是我准备好的婚礼物，请郡主务必收下。”

  白玉洁没有犹豫，伸手接过了东西。她虽然对景黛没有太多母女感情，但也说不上深仇大恨。一直以来她都是想知道景黛抛弃自己的原因，现在知道一切不过是命运的捉弄，她早已不怨恨景黛了，会接受这份礼物也是为了让景黛心安。

  只是面对在生命中缺席了十多年的女人，她现在还无法坦然地叫一声“娘”罢了。

  “姐姐，你真的要成亲了？”自来熟的“弟弟”上官洛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和白玉洁有些相似的眼里满是不爽，“洛儿才刚有了姐姐，姐姐就要属于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