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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此地空余黄鹤楼（第1页）

香姨娘的灵柩在家庙里停了七天，秦灵朴做了七天的水6道场。每天都有人守灵、焚香，一切都按照姨娘能享用的最高规格来安排。最后入殓的时候，温言更是和秦灵朴亲往祭奠。温言一身青灰，浑身配饰都是青色的。秦灵朴一身月白，满头银饰，站在芸香灵前痛哭不止。芸乐浑身缟素，站在灵前答谢，一举一动僵硬木然，好像一具提线木偶，拉一拉，动一动。

上路的时候到了，秦灵朴雇了很多人，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送灵队伍，吹吹打打地送芸香上路。一路上，白漫漫纸钱铺地，昏惨惨哭声随行。路人都说芸香命好，遇到这么好的老爷和主母，得以风光大葬，也算死得其所，尤其是那些做姨娘和房里人的，都对芸香艳羡不已。

黎明曜没去参加芸香的葬礼。她回家当天就病了。高烧不退，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秦家医生来看了，说着了风寒，不严重，散了就好了。

芸香入殓当天，黎明曜已经清醒了，派辛夷去参加了。辛夷回来说着葬礼的规格之高，陈设之美，对秦灵朴也是一片赞赏之声。

黎明曜没说话，只是让辛夷快去换衣服梳洗，休息去吧。佩兰带着涟栩，丁香照顾着生病的黎明曜。芷兰苑里也是冷冷清清的。

等黎明曜能起床了，她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亲自送涟栩回温言的院子。到了温言的院子里，只见门口静悄悄的没一点人声。丁香走进去问：“杜姨娘在家吗？”

茱萸从里屋飞奔而出，表情凶狠地悄声叫骂：“嚎丧什么呢！大奶奶刚睡着没一会，谁在这儿鬼喊……”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黎明曜牵着涟栩站在门口。茱萸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勉强给黎明曜行了一礼，悄声说：“大奶奶刚睡着，姑娘先请回吧，等大奶奶醒了再来。”黎明曜点点头。丁香轻声说：“劳烦茱萸姐姐帮我把杜姨娘叫出来，我们把涟姐儿交给杜姨娘就行了。”

茱萸转身进去，没多久，杜仲快步走了出来。她直奔涟栩身旁，一把抱起涟栩，对着黎明曜浅浅鞠了一躬，轻声说：“现在不方便，等这段时间过了再去给姑娘磕头。”黎明曜轻声对杜仲说：“先回去吧。”

杜仲抱着涟栩回了房，黎明曜正要走，却看到茱萸还站在门口看着她们。黎明曜对茱萸轻轻点了点头，茱萸像是愣住了似的，好半天才转身回房。

再后来，丁香回来说，芸香生下的一对儿女，哥儿取名温叙，姐儿乳名清桉。现在都有乳母照顾。秦灵朴已经回过老太太和太太，过年的时候开了宗祠，就把温叙和清桉都记在自己名下。这样一来，温家有了嫡重孙，总算把芸香去世的惨淡冲散了一些。

逝者已去，生者戚戚。秦灵朴没有再补一个丫鬟填芸香的空，反而把芸香的月银都给了芸乐，并承诺她到年纪了就放她出去，还身契，并帮她办好籍契，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做个平民，生生世世不用再为奴为婢。芸乐虽然也很高兴能获得自由，但是这高兴是愁苦的高兴，这自由是染血的自由，染的还不是别人的血，是自己一母同胞亲姐姐的血。

芸乐经常在照镜子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总觉得芸香在镜子里看着她。虽然她知道，镜子里的是她自己，但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看多了，总会有一些错觉的。

温叙和清桉一天天长大。满月的时候黎明曜去了。温叙长的虎头虎脑，活泼非常。清桉就瘦小的多了。两个小小的孩子都被乳母抱着，温叙已经长的白胖饱满，清桉则看上去瘦瘦干干，哭声也像小猫一样轻细，不像温叙，一张嘴就能哭的惊天动地。大家打趣说，温叙的性子肯定像他二叔，长大了怕也是温行一号的人物。温言笑着说：“像二弟也好，精神十足有干劲。最近来信说他常驻陇州，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正商量着在陇州开分号的事呢。”

听到“陇州”这个地名，黎明曜心里一动，但是也没说什么，继续吃菜。